这一认知,直接让卫昼然彻底被气炸了。
他在知道花颜与旁人苟且之时,他那时只觉得生气,更多的是失望,失望是没有想到花颜会是这样水性杨花的女子,生气则是因为花颜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竟然给他带了绿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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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在知道花颜的奸夫竟然是他争夺了小半辈子的敌人卫辞青之时,卫昼然才彻彻底底地忍无可忍。
他只觉得自己所有的尊严地自信都被花颜彻彻底底地踩在了脚底,又被卫辞青轻蔑地黏成数不清的尘土。
自己的心上人,明明是他房中的人,却被他一生之敌抢了过去,甚至还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怀上了卫辞青的孩子!
简直是奇耻大辱!
卫昼然大步地朝着卫辞青走过去,一把就拦在了卫辞青身前,满眼怒容再也没有平时谦谦君子的模样。
可一触及卫辞青凉薄讥诮的目光时,就好像是老鼠遇见了自己的天敌,纵使是在暴怒的气头之上,可是身体和心里的第一反应骗不了人。
卫昼然还是下意识想要躲,结果被他硬生生地忍住,但也实在不敢开始就直接质问面前的卫辞青,反而是抿了抿唇,看着他怀中的花颜忍着怒火,满眼的不舍和深情:“颜儿…怎么会这样?你告诉我,你不是自愿的,你是被卫辞青强行逼成这样的对不对?你一开始就是为了我进的卫府,怎么会突然心甘情愿地跟着卫辞青?肯定是他强取豪夺,不顾你的意愿强逼你的对不对?颜儿你告诉我,你开口说说话啊!如果你真是被卫辞青逼迫的,你告诉我,你只管告诉我和母亲,我们定会为你做主,今日这事的错也不再在你身上,保证不会伤你一根手指头。”
听见卫昼然的话,也不知道是他哪一句话戳着了卫辞青,他头一回没有给花颜的说话的机会,而是挑眉直言不讳:“若是一个女子心不甘情不愿,她有的是法子叫自己怀不上身孕。”
“不会的,不会的!万一她之前并不知道自己怀有身孕,她不愿意怀上你的孩子,只是还没来得及解决呢?!颜儿你告诉我!我要你亲口告诉我!”卫昼然被卫辞青轻飘飘两句话气得泪流满面,却还是执拗地望着卫辞青怀中的花颜,就仿佛当真是多么多么深情的人。
“告诉你什么?告诉你她爱本相?”卫辞青反唇相讥,随口说出的话,就能轻而易举地将卫昼然说到歇斯底里,看着卫昼然那样破防失常的模样,卫辞青像是还觉得有些不够,补充道:
“不过你说的有一句话是对的,是本相强迫于她。可愿不愿意不重要,本相看上的人,一辈子都是本相的人。”
“卫辞青,你欺人太甚!我将你当成兄长,不管平日你再如何嚣张伤人,我都百般讨好退让,只是为了换一个兄友弟恭的结局,可是你!不仅屡次三番地欺辱于我,竟还敢将我房中的人光明正大地抢过去!你可知道她是我思慕了十几年的人,你怎么敢?!兄夺弟妻…简直是奇耻大辱!”卫昼然已经被卫辞青的话气得整个人快要爆炸,情绪激动到面红耳赤,看着就像是失了神志的疯子哪里还有平日半分谦谦君子的模样?
他抓着卫辞青的衣袖歇斯底里地大喊:“卫辞青,你简直不是人,你欺人太甚!”
“就是要欺负你!你奈我何?!”卫辞青沉声呵斥,他那双幽沉漆冷的凤眸直勾勾地盯着卫昼然,显然情绪也被挑动起来,眉眼间全是对于卫昼然的不屑和轻蔑,眼神中的狷狂和讥诮毫不遮掩,审视着卫昼然就像是看见了什么脏东西,看一眼便要蹙一下眉头。
其实卫昼然同卫辞青都是身材颀长的那一挂,卫昼然也是京城公子哥中身材匀称高大的,也算是个中翘楚。
可卫辞青比他还要高出半个脑袋,他骨架大,肩宽窄腰,看着清瘦便越显得高大颀长。
卫昼然单单放在那一群京城中有头有脸的公子哥中,也算是出类拔萃的,可每每卫辞青同卫昼然站在一处,卫昼然便显得泯然众人矣,无论是从身段相貌还是气势,都是全数被压倒,卫辞青大获全胜的局面。
眼下明明两人都是手头之上,若是换成旁人,卫昼然此时还能轻易比得过,气势也能压上去。
偏偏他面前的是卫昼然,是整个大景国百姓一致认为的美男子和敬仰的丞相大人。
只是稍微一碰撞起来,卫昼然便显得不够看,就好像是不用动手,卫辞青便能轻而易举将卫昼然压制得死死的,丝毫不敢反抗一般。
中堂的奴才们此时更是一口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小心便丢了自己的性命。
只有行之和朔风不用担心,反而行之在听见卫昼然控诉卫辞青的话语之后,像是听见了这天下最不要脸的话语,被气得冷笑连连,看着卫昼然还有话说,他便抢先开口反驳:
“属下竟不知道,二公子的脸皮能这样厚!还对我们家公子百般讨好退让,只求一个兄友弟恭的结局。这话你说出来不觉得自己丧良心吗?兄友弟恭,好一个兄友弟恭。二公子是忘记自己十年前曾做过什么了么?若是二公子忘记了,属下可记得清楚的很,有的是力气和能力帮二公子想起来。十年前二公子竟然能够做出那等事情,便就想到会有日后会有如今。好意思说兄友弟恭?还不是因为你无法同公子抗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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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今日这丞相之位不是公子,而是你,你恐怕早就要取公子的性命了吧?大家也不是今日第一次认识,二公子你装什么好人?你之所以对公子讨好忍让,都是因为你自己无能,只能忍气吞声!还说什么兄友弟恭,根本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行之这一番话说得是心不红气不喘,更是流畅,没有半分打结结巴的问题。
旁边的朔风看得是叹为观止,震惊和解气之余,又恨自己没有这样聪明的脑子和灵活的口舌,帮自家公子骂回去。
公子是丞相,是文官之是天子重臣,若是说这些话便显得不够大气,而公子也不屑于逞口舌之快,从来只是真刀真枪的报复回去。
但是他与行之可和公子不同,他们没有什么大不大气计不计较的说法,遇见了辱骂公子的,他们当场便要骂回去解了气再说。
行之一番话说得卫昼然目眦欲裂,更是提醒他不停想起十年前所生的事情,卫昼然看着卫辞青被气笑了,像是辩无可辩哑口无言,又像是理不直气不壮,“好好好!卫辞青我今日不同你逞口舌之快。你既然敢做出兄夺弟妻此等寡廉鲜耻的腌臜事来,想必也想好了日后有一日东窗事自己会受到怎么样的影响。我要告上官府,告上皇上,让全天下的人都好好看看,他们百般尊敬仰慕的当朝丞相是不是君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着,卫昼然便要走出门去告官府,行之和朔风立即便拦在卫昼然的面前,不让他离开。
卫昼然一个读书人,迂腐古板有余,身手胆量却是不足,看着面前行之和朔风拦着他的长剑,吓得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随即看见行之脸上的嘲笑反应过来,立刻怒生质问:“你们…你们做什么?!还敢拿刀剑吓唬我?那便就是动用私刑,我要将这一条加上状纸,告上官府!”
谁知,听见他的话,卫辞青只是睨了行之一眼,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让他去。”
那满不在乎的轻蔑模样,就好像料想到了卫昼然就算去了也做不了什么事情,是明晃晃的不屑,就好像在看着卫昼然说,你去,拱手送你去,你又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身为男人的尊严几次三番被卫辞青踩在脚底下百般摩擦碾压,圣人脾气都忍不住,卫昼然更是气上了头,气急败坏地要冲出门去,却不想卫老夫人及时开口将他拦住——
“然儿,莫要冲动行事。”
“母亲!”卫昼然显然不肯放弃,转身满是不解和不甘地望着卫老夫人。
卫老夫人安抚性地看了一眼他,随即脸色铁青地看着卫辞青的背影,再没了之前装模作样的一声声辞青:“你就当真不怕,兄夺弟妻一事传扬出去,毁了你自己经营多年的官声和未来的仕途么?”
看着像是问话,又像是是温和的提醒,其实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传扬出去?”卫辞青闻言,神色没有半分起伏,背对着身后的卫老夫人,淡声道:“你不会的。因为丞相府名声本就是一体,本相的官声若是有损,那卫昼然的官声又会如何?此事涉及整个丞相府上下的名声,母亲是聪明人,就算是为了卫昼然日后的仕途,也不会轻易让此事传扬出去。”
卫老夫人没想到卫辞青当真这般有恃无恐,本是被卫辞青算计了个底儿朝天,看他这样漫不经心的态度,就不难猜出他恐怕早已经算出了今日她和然儿的反应,也算准了她为了然儿和自己的名声不会让此事泄露,正好让他有了可乘之机!
卫老夫人在整个卫府的深宅后院中谋算了大半辈子,自从卫辞青进入朝堂开始,桩桩件件都输给了卫辞青,如今更是被他算计在掌心之中,她的脸色怎么会好看?
她阴沉着脸,像是有些不甘心,又问:“我不会说,可在场人多嘴杂,丞相怎么就算的清楚他们中间不会有人祸从口出,便将此事传扬出去呢?”
“这样的事情,母亲会让普通的奴才前来伺候么?”卫辞青淡定反问,不仅没见过卫老夫人的威胁和警告放在眼里,甚至背对着她看都不看一眼。
这样的事情传出去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耻笑的,稍微有些心眼都知道要找家中签了死契的下人来看场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