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一筹莫展时,事情有了转机。
那孩子病情加重,启宁镇的大夫对其病症无能为力,司殿张贴榜文寻求良医。
宁玉瑶在客栈偶然听到了这个消息。
晚上?秦熠回来?后,她立刻告诉秦熠,或许她可?借此机会混进司殿。
但她的话还未说完,秦熠就反对道:“不行,我绝不能让你冒险。”
“可?是熠哥哥,你也?知道,这个机会一旦错过,可?能会耽误我们更多时间。而且有你在,我只是个大夫,只管治病,其他一概不管。”
秦熠仍有些担心:“可?你只学了半年医术,万一治不好,他们拿你问罪怎么办?”
宁玉瑶狡黠一笑:“若是别的病症,我不会傻乎乎地撞上?去。但那天我仔细观察过,那孩子得的应是喘疾,对喘疾我可?太熟悉了。”
秦熠被?她逗笑,心想当然熟,之前?彭舒生被?她扎了近两个月针,吓得喘疾反复发作,让她把喘疾各种症状烂熟于心。
秦熠点头应道:“那就去试试。不过我要当你的药童,你若是治不好就别勉强,我们就当没这事,马上?离开。”
宁玉瑶看着牛高?马大,脸上?画着祷纹看不出原本面?目的秦熠,踢了踢他小腿笑道:“谁家药童长得这么高?呀。”
秦熠想了想,也?觉得叫药童不像话,笑嘻嘻地说:“那就叫药仆,不管叫什么,反正你得带上?我。”
“那是自然,”宁玉瑶正色道,“我们就试这一次,不行就赶紧跑,等回到大宸,我就去找舅舅告刁状!”
他们虽这么说,但仍希望能查清此事。毕竟方将?军在宫变时为承武帝保住皇位立下赫赫战功,且在边疆戍守多年,既有功劳也?有苦劳。
他们不想在没有确凿证据时冤枉大将?军,那样会寒了将?士们的心。
财迷
人靠衣装马靠鞍,既然要去给一个?被严密看守着的孩子看病,宁玉瑶自然不能穿得破破烂烂的,否则连门都进不去。而且治疗喘疾,针灸必不可少,所以他们还需要买一套银针。
可眼下他们银钱不多了?。之?前为了?买铁钉,已将金发冠消耗掉了?大半,如今剩下的碎银子本是计划用来买马车的。
他们特意去医馆问过?,因为制作针灸针的工艺复杂,一副针灸银针比一辆马车还贵,他们身上这点银子根本买不起一副银针。
两人只?能唉声叹气地相对而坐。
宁玉瑶犹豫了?半晌,从衣襟中掏出一只?小金鼠。
这只?小金鼠是秦熠送给她的及笄礼物,虽然一直嫌它?丑,但去定州时还是特意带上了?,没想到现在要用来应急。
她依依不舍地取下小金鼠交给秦熠,“熠哥哥,把这个?当了?吧。”
秦熠看着宁玉瑶不舍的样子,握住宁玉瑶的双手说:“没事,等回去了?我给你?打一个?更大的老鼠。”
听到这话,宁玉瑶脸上的难过?瞬间消失,“谁要那种丑东西,快滚!”
秦熠半点不恼,嬉笑着拿上金鼠赶紧跑了?。
过?了?一会儿,秦熠拿回来一副银针和一套崭新的成衣。
宁玉瑶展开新衣左右看看,问秦熠:“熠哥哥,你?没给自己买吗?”
秦熠笑了?笑说:“我就一个?仆人,穿什么新衣裳,穿麻衣就可以了?。”
宁玉瑶仔细一想,觉得也对,便没再多说。
他们又在客栈中耐心地等了?几日?,等到司殿门前悬赏榜的赏金涨到一千两白?银时,他们终于敲响了?司殿大门。
司殿后院的一处幽静小院里?,一个?孩童静静地躺在床上,他嘴唇呈现出骇人的紫色,胸膛急促地起伏着,不时发出令人揪心的哮鸣声,那孱弱的模样仿佛下一刻就会喘不过?气来。
床沿坐着一位年轻妇人,她双眼布满血丝,目不转睛地盯着床前头发花白?的老大夫给孩子把脉。
片刻之?后,老大夫收回手,无奈地摇头叹息道:“小公子的喘疾日?渐严重?,请恕在下实在无能为力。”
年轻妇人一听这话瞬间崩溃,猛地扑到孩子身上放声痛哭:“我的跃儿还这么小啊,大夫,求求您再看看吧,您一定还有办法的。”
她的哭声撕心裂肺,在房间里?回荡着。
大夫再次摇了?摇头。这些日?子,他每日?按时来给这个?孩子看诊,可无奈自己医术有限,对这孩子的病症束手无策。
他叹了?口气,领着小药童走出房门,与站在门口等候通传的宁玉瑶擦肩而过?。
宁玉瑶望着老大夫远去的背影。
这些时日?,秦熠打听过?,这位老大夫已是启宁镇医术最好的大夫了?。连他都对这孩子的病症毫无办法,看来这孩子的病确实极为棘手。
不过?,无论如何?都要亲自查看一番才能知?道具体情况。
没过?多久,屋内的哭声止住,侍女出来请宁玉瑶进去,由于屋内有女眷,她身边的秦熠只?能留在门外。
宁玉瑶收回思绪,用眼神安抚秦熠后,跟着侍女走进卧房。
进门绕过?屏风,就是一张华贵的黄花梨木拔步床,床幔半掩着,看不清孩子的状况。
床沿坐着个?年轻妇人,眼眶泛红,眼角还有未擦干的眼泪。她生?着一张瓜子脸,不是多么美艳的长相,但此刻梨花带雨,别?有一番楚楚可怜的韵味。
宁玉瑶注意到的却是妇人身上的衣裳,那是一身浅紫云锦长身比甲,不管料子还是样式都是大宸的样式,怎么看这都是一个?大宸妇人,然而她开口却是极为正宗的苍荻官话:“你?就是揭了?榜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