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国师真要寻北穆王确认王女的身份,那必然绕不过?承武帝。宁玉瑶相信,事情若真发展到这一步,舅舅必会?坐实她北穆王女的身份。
所以,这次是混进国师府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
他们穿过?热闹的街市,很?快来到达官贵人聚居的东城区。
从快被烧成灰烬的朱府门前经?过?时,守卫望着那被大火毁于一旦的百年将军府,遗憾地叹了口气。曾经?辉煌的朱府,如今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壁,实在令人唏嘘。
没人注意到不远处的角落里,有两个小女孩正盯着这边。
“泉月,那是不是丁……”其中一个小女孩刚开?口,便被另一个小女孩泉月捂住了嘴巴。
“你看错了,丁大夫已经?被火烧死了!”泉月紧紧搂着她,在她耳边小声提醒,“一定要记住,丁大夫已经?死了,否则我?们也活不下?去。”
春燕连连点头,“我?知道了,丁大夫已经?被烧死了。”
远处的秦熠心?中满意,还好有个聪明丫头,没辜负玉瑶的一片好意。
他们继续前行,来到一座府邸前,这座府邸气势恢宏,大门紧闭,门口站着几个侍卫。
守卫上前跟守在门口的侍卫们交涉一番,侍卫们点头,随后一名侍卫上前来,对宁玉瑶说:“请随我?来。”
秦熠和宁玉瑶满心?惊诧,他们原本预想过?或许能够进入国师府,却万万没料到会?这般顺利。
尽管心?中思绪翻涌,但他们面上不显,只是安静地跟着侍卫朝着国师府内走去。
庄严神圣的司殿内,袅袅香烟升腾而起。
国师站在八臂荼竭神女像下?方,低声吟唱着祷辞。一众奉司神色恭谨,环绕在国师身侧,跟随国师的祷辞,对着神女像顶礼跪拜。
国师府的侍卫在殿外焦急等待。
待仪式结束,侍卫连忙上前禀报:“国师,方才府里来了一男一女,自称是北穆王女,找您有要事相商。”
国师伸手示意奉司将他身上的祈月袍取下?,听到侍卫的禀报,颔首道:“你们先好好招待着,等祈福结束,我?便去见她。”
北穆王后临终前送来了一封信,算算日子,王女差不多?也该在这个时候到了。
“是。”侍卫躬身应道,正欲退下?。
“等等,”国师叫住侍卫,“好好看着他们,切不可让别?有用心?之?人混进来。如今局势错综复杂,绝不可掉以轻心?。
侍卫连忙再次躬身,郑重道:“国师放心?,涓姑姑正亲自守着王女。”
娇养
秦熠背着宁玉瑶跟在侍卫身后,走到国师府后院,一个嬷嬷打扮的中年妇人匆匆从后院迎了上来。
“涓姑姑。”侍卫向来人拱手行礼,恭敬地介绍道,“这?位便是北穆王女?和她的侍卫。”
宁玉瑶在秦熠背上,看?清楚妇人的脸,呼吸微微一滞。秦熠神色如常,背着她的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腿,宁玉瑶赶紧继续嘤嘤啜泣。
那位涓姑姑向侍卫点头?示意,随后转向宁玉瑶,温和地说:“王女?请随婢子来。”
宁玉瑶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用生涩的苍荻语说:“有劳了。”
接着低下头?,用北穆语对秦熠说:“跟上。”
“王女?能听懂苍荻语那就再好不过了。”涓姑姑笑眯眯地领着二人往后院走。
“母后曾请人教过我苍荻语,可惜时间太?短,说得不好。”宁玉瑶的声音哽咽着,似是想起了被害的母后,心中悲痛难抑。
“已经很好了,”涓姑姑见王女?又开始哭,赶紧转移话题,“王女?殿下,在国师府这?段时间若有事您尽可吩咐婢子,婢子叫孟青涓,您可以叫婢子涓姑姑。”
宁玉瑶没搭话,只是埋头?哭泣着。秦熠轻声用北穆话说了几句什么,宁玉瑶轻声应了。
秦熠抬头?歉疚地对涓姑姑说:“抱歉涓姑姑,殿下突逢大变,还未缓过神来,请见谅。”
“人之常情。”涓姑姑叹了口?气,心中满是怜悯。
王女?的父亲被擒,母亲被害,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姑娘不得不背井离乡,历经千辛万苦,身边仅剩一个侍卫才逃到苍荻,慌了神也是正常。
她便不再多?言,只静静听着二人用北穆话轻声交谈着。
其实?宁玉瑶也没听懂秦熠在说什么,她只匆忙学了几个常用的北穆词语,大部分时间都是秦熠在说。
秦熠一边编造着安慰王女?的话,一边留意着周围的环境。等他?说完捏捏宁玉瑶,她再随便应和一下。
好在秦熠在王城的时候曾经见过王女?,王女?确实?是一个娇弱的小姑娘,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只会?哭泣,越是大事就越说不出话来。如此一来,宁玉瑶只需躲起来哭泣就行,这?倒也为她省去了不少麻烦。
他?们走到一个院子门前停下脚步,涓姑姑微微侧身,恭敬道:“殿下先在此处休息,这?几日?正巧是神诞节,国师不在府上。待过些时日?,国师祈福结束便会?回来见您。”
“是我打扰了。”宁玉瑶脸上带着歉意。
涓姑姑忙道不敢,她扬声呼唤了一声。
两个丫鬟闻声赶来,站在涓姑姑身侧,垂首而立。涓姑姑对宁玉瑶介绍道:“殿下,她们是秋叶和冬雪,这?几日?由她们伺候您。”
“多?谢涓姑姑,”宁玉瑶抿唇,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片刻后,她轻声说道,“我们一路奔波,衣装行囊均已遗失,身上仅有些金器。劳烦您帮我和侍卫准备一套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