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熠自然不会在意,他笑眯眯地说:“郡主能平安回来就好,不必在乎那些虚礼。”
祁婧惠在一旁,摸着女儿刚露出一会儿就有些发?凉的脸,“瑶儿要不要再休息会儿,再走一个时辰我?们就能出去了?。”
“不用,”宁玉瑶摇头,她转头望向走到她另一侧的秦熠,问道:“熠哥哥,你将这些时日的事告诉娘亲和将军了?吗?”
“还没呢。”秦熠也是刚醒来不久,跟他爹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过?来了?。
“那我?来说,我?来说。”宁玉瑶兴致勃勃道。
这等小事,秦熠自然不会跟她争抢。
宁玉瑶一脸神秘地问祁婧惠:“娘,秦将军,你们知道朱旦英吗?”
“苍荻的朱家人?”祁婧惠思索着问道。
宁玉瑶用力点头。
祁婧惠笑道:“大宸的老仇人,我?们老一辈自然都是知道的。”
“朱旦英被我?杀啦!”宁玉瑶骄傲地昂起头。
祁婧惠和秦柏都惊讶地看着她,周围的兵士们也都是满脸赞叹。
朱旦英在大宸烧杀掳掠的事情哪个大宸兵将不知道?又有谁不对他恨之入骨?如今竟被大宸郡主了?结,怎不大快人心?
“乖瑶儿,你怎么做到的?”祁婧惠赶紧问道。
宁玉瑶从他们在启宁镇司殿见到那个小男孩说起,绘声绘色地讲述他们二人一路在朱家招摇撞骗,让朱旦英的病越治越严重,最后一把火把朱家的百年基业烧了?个精光。
“瑶儿真厉害,”祁婧惠看着宁玉瑶得意的表情,心中满是欣慰。她压下对女儿的心疼,笑着问:“瑶儿的医术又是从何学来的?”
离开?雁京时,瑶儿的医术之差,糊弄人都不太像样?,在苍荻必然得有几分本事才能够唬住朱家人。
“是跟一位姓江的老人学的,熠哥哥当初受了?重伤也是江老救的。”宁玉瑶又简单地说了?小谷村的事情。
秦柏这才知道,儿子当初竟然命悬一线。他后怕地拍了?拍身边儿子健壮的肩膀,“这位江老医术精湛,对我?们秦家有大恩。不如找个机会将他接出来,也好报答他的恩情。”
“可是江老已经九十高龄了?,”宁玉瑶神色黯然,“江老说他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姓江的九十岁大宸医者?祁婧惠心头一动,赶紧问道:“你可知道江老的名讳?”
“江老没说过?,”宁玉瑶看着母亲皱起的眉头,轻声问道:“这位江老有什么问题吗?”
既然不知道名讳,那便?罢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她笑着安抚女儿,“无事,只是想起一位老神医。”
一旁的秦熠见他们出去的方?向是离锦州营最近的路,问秦柏:“爹,锦州营里的叛军抓到了??”
“你也知道?”秦柏挑眉。
“嗯,我?们找到的信件里有几个锦州武将的名字。”秦熠解释道。
这条路确实是出冰川最近的路,但也因为离锦州营太近,秦熠本打算带着宁玉瑶绕道从另一边出山,尽量绕开?锦州军。
说起信件,秦柏脸色一正,严肃道:“马上?就要到大营了?,等下我?们再详谈。”
云雪山脉的出口?就在不远处,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已经能够清晰地看到外面那与山脉内截然不同的黄褐色土地。
等到彻底踏出云雪山脉,宁玉瑶转头,再次看向那片冰山。
清晨的阳光洒在云雪山脉上?,给整个山脉镀上?了?一层金色,宛若一片金山矗立在天地之间,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谁能想到如此美丽的地方?,里面却?危机重重。
宁玉瑶收回目光,从侍卫的背上?下来,脱下厚重的熊皮斗篷,换上?祁婧惠带来的轻便?火红狐裘。
祁婧惠本想让女儿回营帐休息,但宁玉瑶不愿意,她亦步亦趋地跟在母亲身后,眼?巴巴地看着母亲,祁婧惠心软,便?由着女儿跟进?了?主帐。
吩咐侍卫端来热水,祁婧惠亲自帮宁玉瑶擦干净脸,再将女儿凌乱的头发?梳理?整齐,简单地扎了?个辫子。
随后才打开?宁玉瑶交给她的小包裹。刚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颗硕大的夜明?珠。
秦柏不禁嚯了?一声,惊讶道:“你们从哪弄来的好东西。”
秦熠笑嘻嘻地说道:“祈月杖上?拆下来的,国师那个老头子用这么好的东西太糟蹋了?,送给玉……明?安刚好。”
“玉”字刚说出口?,秦柏就狠狠地瞪了?过?去。秦熠一时顺口?没反应过?来,他尴尬地嘿嘿傻笑着,试图糊弄过?去。
这段时日宁玉瑶虽然习惯听秦熠叫她的闺名,但此刻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她低着头,脸色绯红,不敢看母亲的脸。
祁婧惠把玩着手中的夜明?珠,只当没听见秦熠对女儿的称呼,笑道:“祈月杖乃是苍荻的镇国之宝,你们被追杀得真不冤。”
“这有什么,”宁玉瑶见母亲没有生气,立即又得意起来,“熠哥哥还把他们苍荻国都给炸了?呢,我?也给苍荻王和国师下了?毒。”
祁婧惠好笑地看着女儿,这孩子走到哪折腾到哪,差点回不来了?也不知道害怕。但她不打算斥责女儿,能回来就好。
她将目光从女儿身上?移开?,打开?下面的信件,认真翻阅起来。
祁晖珉、方?廷峪、姜奎、张彦、王凉……
一个又一个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大宸的王爷,朝中大臣,戍边将军,乃至皇城的内侍,竟然都成了?苍狄埋下的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