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没有想过要在这个亲吻里占据主动,但是这实在太困难了。主动触碰过去的舌尖被吮到清晰发麻,似乎比起芙洛拉,五条悟是更加沉迷的那个人。
也许对他而言,这种等同于将自己的生命双手奉上的束缚,是此生唯一的,再也不可能有其他人能让他心甘情愿到如此程度的诅咒。
是他自愿接纳的诅咒。
也是他亲手种下的,会永远寄生在他的骨与血里的诅咒,直到死亡降临。
他伸手捉过芙洛拉的手,先放在嘴边亲了亲,然后按在自己胸口,离心脏最近的位置。
&ldo;以后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了。&rdo;五条悟说,又潮又哑的声线里满是莫名来劲的兴奋感,贴在她耳边的声音让她想到进入狩猎状态的蛇。
说这话时,芙洛拉看到那双天青冻蓝的瑰丽眼眸里正莹莹发着光,是明显的术式运转的标志。可她却什么都没有碰带。只有热烈到露骨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扫过哪里就是一片尖锐的战栗。
他以自己的一切甚至生命与自由为代价,把它们都交到芙洛拉手上,换来将她的彻底锁定,侵占,吞噬。
也许这才是爱的另一面,相互侵占,相互吞吃,相互重生。
很奇怪的,明明这个束缚对他而言是威胁,是牵绊,甚至可以说是致命弱点。
可是五条悟却似乎从中得到了某种非常让他着迷的乐趣,一种自己的生命从此落了地,和世间唯一的那个人紧密不可分的联系感。
一种他从小到大都几乎没有体会到过的感受。
这种复杂到几乎有点病态的心情,让他兴奋异常。
好像通过这个束缚,他与芙洛拉终于彻底融合成了一个人,就像现在他正亲密无间地抱着她一样。
他以撕下自己血肉喂给她的残忍方式,将自己完全献给她,然后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与极端占有欲,从她身上肆无忌惮地索取。
于是就连咬在他身上的痛楚,与落在他胸口的眼泪,都成了温柔救赎。
沉溺间,芙洛拉感觉到五条悟低头咬着她的耳垂,齿尖将那块薄软的皮肉磨得又疼又酥,对她说:&ldo;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诶……嗯……芙洛拉还记得吗?二年级的时候,你跟我一起……去追捕一个诅咒师的任务……那个时候……我其实隐约……啊,隐约有一点点预感来着……&rdo;
她想起来了。
那次任务里,他们的目标人物假扮成了一个占卜师,在闹市区里行动。
芙洛拉为了接近他,假装成需要占卜指引的普通少女,去选过一张牌。
据说那是张可以为她指引命运的魔牌。
当时芙洛拉根本不在意这所谓的&ldo;命运&rdo;说法,一心只想赶紧完成这个任务,避免对方继续伤害普通人。
&ldo;后来……我们不是因为好奇,还一起把手放上去过……那张牌。&rdo;五条悟吻着她的脖颈,含住她脉搏激烈的那一块肌肤,像是在吻着她的心跳,沉迷不已。
原本她自己对那张牌是不感兴趣的,但奈何五条悟在听说以后,特别来劲地想试试看。于是她不得不把那张原本只是一片空白的塔罗牌递过去。
两人同时捏住卡牌的两端。
然后那张牌上骤然出现的画面,她到现在还能勉强记得。
是黑洞彻底吞噬了那颗光彩夺目的星辰,并由此染上了群星的色彩,成为她最忠心的信徒。
是上帝从他身体里取走的肋骨,如今又回到他面前,只有合二为一时才是彼此的真正完整。
是他的骨中骨,肉中肉。
唤醒权
凌晨三点,月亮正安静悬挂在天空上。光华清凉如透明发亮的薄纱,无边无垠地垂落下来,将整个东京都笼罩在这样一个素净而幽冷的梦里。
确定芙洛拉已经睡着以后,五条悟起来穿好衣服,低头吻了吻她的侧脸,转身离开公寓。
深夜时分的高专除了一些主干道有照明设施以外,其余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一片。不过在六眼的视野里,有没有灯光都一样,并不影响五条悟的行动。
来到那间紧闭的禁室门前,他推门进去,看到了那个被困在咒符阵里的少年版自己。
因为付出了一切的束缚被强行打破,他的样子看起来非常糟糕,连身体都变成了幽灵般的半透明。断裂的红线一头缠绕在他身上,剩下的则全部堆在地面上,好像被硬生生抽离出来又剪断的血管。
见到自己的本体来,「五条悟」头也不抬,语气寡淡:&ldo;她睡着了?&rdo;
被关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他并不知道外界的时间变化。
五条悟应一声,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双手抱臂跷着腿,无遮挡的六眼视线将他整个洞穿看透:&ldo;你已经没办法继续支撑下去了,也不可能逃出去找其他咒灵,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修复。所以我的建议呢,是你从此回到吞生半界里去睡觉比较好。&rdo;
&ldo;当然,你想让我试试能不能就此把你给祓除了也可以。我还没试过祓除你这样的类型,应该会比一般的咒灵有意思很多。&rdo;
&ldo;还有什么最后想说的话吗?&rdo;他问。
&ldo;有也不会跟你这个老家伙说吧!老子每次见到你都是靠超强毅力忍着才没吐出来,干嘛跟你说这些!&rdo;
「五条悟」表情嫌弃,然后又问,表情明显带有不甘心与困惑:&ldo;你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把她和你绑定在一起的?同样的束缚,就算是你的咒力量压过了老子,都不应该同时起效。&rdo;
&ldo;那个啊,&rdo;五条悟抬手用拇指刮了刮山根的地方,回答,&ldo;是这样,但是我也没说我是用的一样的束缚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