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做过刺身店学徒?”许来的注意力都在颜景时身上。
“是。”颜景时微笑着点了点头,这也不是什么特别值得炫耀或者值得掩藏的事情,他没有刻意提起,所以知道的人也不多。
颜景时今年31岁,他的生命不是由无所事事的一日复一日组成的。
他比许来年长的岁月里,比许来经历的事情也多很多。
许来经历过的迷茫,颜景时也曾有过。
年纪是可以比较的,人的经历也勉强可以比,可是人从生活中得到的领悟不可比。
所以颜景时从来不仗着年长而向其他人说教什么,他只是凭借着自己多出来的岁月里得到的一些东西而能帮则帮一把。
他可能有一些地方比许来看得更远更透彻,可他不会左右许来的想法,更不会试图将自己的想法加于对方身上,人生是要许来自己去体会的。
许来比他想得还简单,还聪明。
聪明的人的人生做的是减法,许来一直在坚持着他的音乐。
颜景时喜欢他的散漫,也喜欢他的坚持,喜欢他散漫的坚持。
他们第一条吃的鱼是黄姑鱼。
颜景时用刀将黄姑鱼鱼鳔片开,这个倒是不用什么技巧,厚切即可。
“野生黄姑鱼的鱼鳔,也就是白花胶。”颜景时将乳色的肉质切好之后递了一块给许来。
许来没伸手,直接张嘴吃了。
他对吃生鱼肉的感觉还是有点陌生,白花花的肉看起来也……让人有点抗拒,不过许来还是吃了。
鱼鳔在他口里仿佛什么洪水猛兽,许来吃进去的第一口都不敢咬,舌头缩进去都不敢碰。
颜景时蓝色的眼睛就看着他,倒映在他的瞳孔。
许来试探性地咬了一下,舌头也碰到鱼鳔,很软,好像微微有点腥味,又好像只是心理上感觉腥,实际上很醇,像有些品质好的肥肉其实也很好吃。
许来又嚼了两下,锁着的眉头越嚼越开,变成惊讶的形状。眼睛亦然。
他回望颜景时,惊讶和惊讶也反馈到颜景时眼里。
颜景时笑了笑:“不错吧?”
许来把鱼鳔嚼完了:“很好吃哎!”
许来和颜景时把鱼鳔分食了一半。
颜景时又开始切分鱼腹,那看起来是特别嫩的一块肉,颜色比鱼鳔稍浅而更透明。
颜景时用纸巾将鱼肉包裹按了按,吸附上面的血水,然后再次擦干净刀,开始片鱼腹。
这个片起来就稍微有点技巧了。
“你之前还说你不会做菜。”许来目不转睛地盯着颜景时的手,对方的动作丝滑流畅,一块块厚薄均匀地鱼肉从他的刀下被片出。
“是不太会,都只会一点,仗着食谱装会做,”颜景时说话时手也没停,他的眼睛也紧盯着自己的手和鱼肉,认真专注,但是有没有那种严阵以待的感觉,仿佛轻松得游刃有余,“切鱼片也就学徒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