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是一定要撒一个谎,等待着有人将它揭露,他能够趁机表露真心,也能为自己留有退路。
——但他现在却发觉,他的喜欢与爱慕,也没什么不能宣之于口的。
“不仅是你,还有她身边的所有幕僚,我都不喜欢。”
“但是李云沐,我跟你不一样。”
傅司宁垂眸,脑海中便想起当年在金銮殿上,一身黑金长袍的“少年”,万物不及。
“本王看了你会试的文章,你说,长安王此人行迹荒唐无状,无他,国祚绵长。”
“是。”他低声答。
随后,他便见那“少年”指着他,眼中的笑意荡漾开来。
“我喜欢这个。”
她说,我喜欢这个。
是以,他愿做君子,愿同她作对,成为她“喜欢”的模样。
“李云沐,我跟你不一样。”
“我嫉妒你嫉妒得发疯。”
“但我依旧不愧天地做我的君子,不与小人苟同,不与污浊同流。”
“李云沐,变的是你,非我傅司宁。”
是我私心甚重,不敢言表。
“变的是我!?变的是我!?”
李云沐疯狂地笑着,一边笑一边指着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
“我没有变!我从来都没有变!我为了李家的冤屈忍辱负重,我每日在长安王府战战兢兢,我历经千辛万苦才位极人臣,我有什么错!?”
李云沐对着傅司宁嘶吼着,目眦尽裂。
傅司宁一袭大红朝服,矜贵从容,他淡淡地看向疯狂的李云沐,神情平静。
“所以呢?”傅司宁语气冷冽,“你千辛万苦,位极人臣,你为李家翻了案吗?”
一句话,原本还在叫嚣着的李云沐,瞬间失语。
傅司宁神情淡漠:“所有曜云百姓都知道,李远将军用兵如神,刚正不阿,那莫须有的罪名,只不过是双王争斗间殃及至他的祸患。”
“李远将军熟读兵法,运筹帷幄,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半分不清楚自己的处境?”
“可是,他从未后悔过,李家上下,全府妻儿老小百余人,哪怕被贤王宋云泽用尽了百般酷刑,自始至终,也无一人承认过叛国。”
“就连你那不过六岁的胞弟,生生被施以炮烙之刑,也不曾有一句屈打成招。”
“而你,却与宋承轩勾结在一起,妄图谋逆!”
“李云沐,你父亲泉下有知,又该做何感想?”
“闭嘴!”李云沐死死地盯着傅司宁,如同发疯的野兽。
傅司宁长身鹤立,一字一顿:“李云沐,你扪心自问,当你选择与宋承轩勾结在一起时,真的想过要为李家翻案吗?”
“你所剩的,不过你那可怜到近乎可悲的自尊,想要将秦不闻从那高位上拽下来,她跌得越惨,你越解气。”
“闭嘴!”李云沐嘶吼道。
“可是李云沐,你又错了。”
傅司宁沉声:“哪怕她最后从城门坠落而下,她至死都是长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