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生死于我无意,我所有的情绪与城府,由您掌握。”
“若负殿下,身死名毁。”
门外再没打雷,雨势也渐渐变小。
秦不闻拧眉看着笔直跪在地上的宴唐,眼中满是不忍:“宴唐,你不必如此的。”
他已然为她做了许多了,那年的救命之恩,早就偿还清了。
宴唐摇头,眉眼温柔清隽:“属下总疑心,是属下哪里做得不够好,不够忠诚,才让殿下对我有所隐瞒。”
膝盖上传来阵阵刺痛,宴唐却只是笑着:“如今,我将所有的底牌献给殿下,殿下可否,与我交心?”
太无力了。
那日,他就见她一袭红衣,从悬崖上坠落,一如五年前,她从浔阳城楼坠下,无力又窒息。
——他似乎从来救不了她。
但他不信。
“殿下,您发发慈悲,”宴唐嘴角扯着笑意,眸中噙着光亮,“可怜可怜我呢……”
纵使人人夸赞司徒大人聪明绝顶,才学兼备,但如今,宴唐已经不清楚该如何挽留殿下了。
他唯一能利用的,也只有殿下的“不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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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唐算不上什么温润如玉,从容有礼的。
他清楚什么对自己有利,也清楚利用自己的长处,获取自己想要的。
一如他现在笔直地跪在那冰冷的地面,脊背挺拔,好似笔挺的松柏。
他看着他的神明,面露谦卑,举止忠诚。
地板上的一条石缝,将两人之间的距离分割,好似天堑。
——他跪在线的另一端,却偏偏想要越过那条线。
成为僭越之人。
“殿下,”宴唐一字一顿,他的声音冷清,裹挟着雨水的冰凉,“别再抛下我了。”
雨水到底打落了树叶,而宴唐的神情,比那翩然落地的树叶还要轻柔无力。
让人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
雨势渐停。
不知过了多久。
终于,秦不闻叹了口气,她微微俯身,抬起宴唐的手臂:“起来吧,地上凉。”
宴唐的眼中闪过一抹亮色,但他隐藏得极好,瞬间消失不见。
被秦不闻扶着重新坐在武侯车上,宴唐嘴角笑意清浅:“殿下不打算向属下解释一下吗?”
秦不闻双手环胸:“你都查到这里来了,想要知道我坠崖之后的事,应该也是轻而易举吧?”
宴唐笑笑,没有辩驳。
“不过,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还活着的?”秦不闻疑惑。
宴唐笑笑:“殿下忘记了,京寻的鼻子很灵的。”
秦不闻睫毛颤了颤:“所以,你们当时刚进京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
宴唐笑而不语。
“京寻也知道了?”秦不闻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