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不闻,我说过的,这世间对女子苛刻,我既然知道了你受委屈,便不能坐视不管。”
“可长安王已经死了!”秦不闻怒声,“季君皎,你做的这些没有意义!长安王已经死了!”
季君皎却依旧坦荡,他看着秦不闻腰间的轻纱。
——那是她用来蒙面的。
因为她的身份,除了在相熟的人面前,她都只能以面巾示人。
“你总不能一辈子戴着它的,”季君皎语气平静,却异常坚定,“秦不闻,你总要为自己活一次的。”
说到这里,季君皎不知想到什么,忽而一笑:“我总想着,不论日后你是否与我在一起,是想留在京城,还是游山历水,总不能一直戴着面纱的。”
“秦不闻,没做错事的人,不该东躲西藏。”
秦不闻眼眶猩红,却依旧沉声:“季君皎,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
“为了一个时过境迁,甚至已然身死的长安王,都能做到这种地步,”秦不闻咬牙,“世间这么多不平事,苦厄人,你能救得过来吗?”
季君皎抬眸,定定地迎上秦不闻的目光。
“我自始至终,想要救的,也只是一个秦不闻而已。”
世间诸多不平事,苦厄人,可他们都不是秦不闻。
他愿意舍命相救的,从始至终,也只有秦不闻一个。
“秦不闻,你于我而言,不是世人。”
季君皎分毫不退,声音疏朗悦耳:“世人受了委屈,自有更好更忠义的君子去救。”
“但是秦不闻,你受了委屈,我看见了。”
“我见不得。”
宴唐,你爱她?
秦不闻不懂季君皎。
在秦不闻看来,没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
名声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甚至在她看来,季君皎的名声比她那长安王的名声,要贵重许多。
她也不在意受了这点委屈。
可是季君皎却说,他见不得。
秦不闻不懂,她歪歪头,眼中闪过懵懂茫然:“可是季君皎,都过去了。”
也不知为何,在听到秦不闻这句话后,男人拿着茶盏的动作一顿,他抬眸,那双清明的眼中掀起波澜。
都过去了。
季君皎甚至不清楚,秦不闻是经历了多少,才能平静地说出这句话的。
他长睫微颤,心口像是用针搅动了酸涩的水,喉头堵了什么,窒息得难受。
“那就当是我固执,”季君皎一字一顿,坐得端正清朗,“一定要替你争一争。”
他过不去。
这世间欠她的,他还。
秦不闻也定定地回望他:“季君皎,你应当知道,我这个人杀人如麻,冷漠残暴。”
季君皎不答,只是默然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