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侑白轻轻拍着慕舟的后背,等她缓过来不再咳后,才将人重新放下躺平。
这一系列动作,完全是本能在操纵。
所以等他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些什么时,苏侑白整个人都怔住了。
余光瞥见宫女还端着药站在一旁,他抿紧唇,起身招来继续上药。
宫女见状忙上前来,将慕舟腕间的袖子卷起,轻轻揉捏,涂抹着药膏。
两只手全都涂好后,宫女想起医女嘱托,正要掀开被子,撩起她的裙摆给膝盖上药,突然想起皇上还在这里。
且不说荣襄县主是闺阁女子,就说她和秦将军有婚约,皇上还待在这里也不妥啊。
但,谁让他是皇上呢。
所以小宫女没敢多说一句话,哆哆嗦嗦地撩起县主的裙摆,随即倒吸一口凉气。
眼前一双小腿纤细白皙,可膝盖处,却突兀地有着一大片淤青。
青紫色的痕迹触目惊心,破坏了原有的无瑕如玉,只剩下脆弱的凌虐。
苏侑白被那片青紫刺激的眼睛生疼,他十指攥紧,蓦地想起太医说的话,眸色凌厉起来。
那群该死的奴才,竟然敢如此怠慢。
而太后明知慕舟是挡箭牌,是最无辜的那个,却也没想过放她一马。
可很快,他就因为自己这没来由的狠戾怔住。
不该有这样的情绪。
这怒气来得毫无缘由,让他心头浮躁难忍。
他不愿去细想。
苏侑白垂眸,看向睡得不太安稳的慕舟,眼底复杂繁乱。
你的本事呢?
不是什么境地都能找到出路?
怎么如今就任由人磋磨。
短短几日,竟将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小宫女上好药,为县主重新掖好被子后松了口气。
她悄悄睨了眼床榻旁的皇上。
那恐怖的威压好似消散了些,她趁机端起托盘告退。
房间里,短暂的情绪放纵后,苏侑白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漠疏淡。
他最后看了慕舟一眼,不再留恋的转身离开。
他还有公务未处理,没必要再分心到这些无意义的事上。
慕舟第二日一早短暂的醒过来一段时间。
她脑子迷迷糊糊的,还想着要起来抄写经书。
伺候的小宫女忙搀着她坐起来,为她后腰处塞了个软枕:
“县主,您现在在皇上的寝殿,不用再抄书了。”
慕舟迷茫的眨了眨眼,这才现她已经不在小佛堂。
可紧接着,她又紧张后怕起来:
“可,若是太后知晓的话,定是要怪罪我,秦哥哥他……”慕舟提到秦言祀,眸色暗淡一瞬,“太后说,我要为将士们祈福诵经赎罪。”
小宫女安慰着:
“县主,那逆贼的事和您有什么干系?”
她轻轻抬起慕舟的手腕,缓缓揉捏:
“太后娘娘那里县主您也不用担心,边关又起战事,一封一封的急报和折子呈上去,太后一时怒火攻心,吐血昏了过去,如今还未醒过来呢。”
慕舟听后,这才放心的靠在软枕上。
别的小宫女也没多说。
黄总管已经嘱咐过了,县主胆子小,不可吓到县主。
所以小佛堂的人全都被杖责一百,丢了性命的事,她就没敢说。
慕舟没什么胃口,只喝了几口米粥,不多时,就又昏睡过去。
到了傍晚,她再次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