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林现在想想下午的场景就头痛,每个村的几个代表挤在他办公室,每人都嚷嚷着让他去他们村子评评理,他脑袋都大了。
景桥说:“那就让他们村自己商量呗,他们村长是吃白饭的吗?”
傅青林现在怨气满满。
问政
“是那样就好了,那些个老油条一个比一个圆滑,都不想担事。选个地方选了一下午都没解决,之后还有施工报价,找谁掏钱,找哪家施工队这些问题,光想想就发愁,政府都交给我们局办,我们可是公安局啊!公安局!”
高虚名皱眉听着,他自己就是局长退休的,虽然是文化局局长,但这种事情也见的多了。
“政府怎么说的?怎么交给你们负责?那钱的问题呢,这不是财政的活吗?”
傅青林就等高局长救他呢,一通倒苦水:“叔叔,你是不知道政府那群人是怎么说的,说他们忙的脚不沾地又要忙天气问题,又要担心各地的粮食问题,挖井正好需要警察维持秩序,保证安全,所幸就把这件事交给我们办了。”
“财务呢?”
“说到这个我就来气,财务说现在哪里都要用钱,列了张单子说就能给这点,那点钱就他妈够两口井的,永兴镇大大小小不到十五个村子,钱不都得大家出,这要我怎么跟大家说。”
他说完才发觉自己太激动用词不准确了,“对不住,没控制住,宁宁别听啊。”
曹仁青给他端了一碗粥放在他手边,傅青林简直受宠若惊,连忙端起来喝了好几口。
景桥愤愤的放下筷子,“没事,我听着都想骂人,这都是什么事啊,大家饭都吃不起了还要凑钱挖井,这谁能乐意,你们这个活不好干啊。”
高虚名皱着眉思考。
高淑华问:“如果每村自己凑钱,大概每户要交多少钱。”
傅青林:“不到一块钱吧,土地都是公家的不分谁家的地多地少,都是平均的。由每个大队向他们下面的村民收钱最后统一上交给村长再交给我们。”
高淑华也不禁皱眉了,“一块钱粗粮都能买三斤了,想让大家出这笔钱不容易。”
傅青林现在才察觉出饿,筷子夹得飞快。
“是啊……难办的事情都给我们公安办,不就是看我年轻好拿捏。”
高虚名说:“你明天带几个村长去一趟镇财务,闹一闹他们应该还能多出点钱,他们现在给你的数都有很大余地,你们要是来找他们闹就顺势给到底线,不来闹那更好他们又省一笔。”
傅青林认真听高局长的指导,这些可都是纯纯的干货啊,一般人谁能把内幕讲给你听。
不仅是他,景桥、顾遥川、曹仁青听的都很认真,这种道理不仅适用于官场,就是平常做生意都能用到。
“选地还是交给各村村长办,让他们自己选几个备选地方,找个日子在村里开一个民主投票会,你去走个过场旁听一下,镇着场子,让他们自己吵去。”
傅青林恍然大悟,“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叔叔您太厉害了,以后您就是我的偶像。那……那个施工队的问题您怎么想的?”
高虚名:“跟他们说这次是给国家工作的,是给人民谋福利的,是政府找他们帮忙。没有哪个施工队能不要这个名头,告诉他们谁报价最低就交给谁办,剩下的就看他们了……”
傅青林听的连连点头,恨不得现在找纸笔记下来。景桥在旁边听的一愣一愣的,不愧是退休的局长,简直了满满的干货。
高虚名想了一下补充一句,“最关键的还是做群众的工作,大家肯定都有怨言,到时候还要你们多开导开导,实在出不起钱的就出力,要青壮年,跟施工队商量好这件事。最关键的还是要保障好民众的安全。”
“嗯,我知道了。”傅青林郑重的点头,“那家里只有老人或者只有孩子的呢,免去他们的钱?”
高虚名:“制度就是制度,你不收钱会引起民愤的,不然就想一个国家扶持的名头把钱送回去,办法多的是让你手下的人也想想,难道他们也是吃白饭的?你没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
景桥知道老师想说什么,他之前给自己讲画的背景的时候提过,“我知道,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高虚名满意的勾起笑容。
“没错,看来我讲的你都记得。”
景桥:“那当然啦,您讲的太好了不知不知觉就记住了。”
高虚名有时候会给他讲画家的事情,画的时代背景等等,总能和政治有关联,讲的轻松易懂,他一下子就记住了,这可能就是好老师的魅力吧。
晚饭好像变成了问政会,不过在场的每个人都不反对,甚至一个比一个认真,除了还听不懂的宁宁,他吃饱后有些心不在焉。不过他知道现在不能打扰大家,就自己玩兜兜里的恐龙玩具。
傅青林做总结语,“叔叔,您说的我都记住了,多亏了有您在要不我明天要愁死了。对了玉米面我明天中午就买回来。”
笑话,这些吩咐下去短时间就没人来烦他了,区区玉米面算什么。
景桥眼睁睁看着他们俩要回去了,胳膊肘连忙戳戳旁边的顾遥川。
顾遥川识趣的开口,“多了你什么时候忙完咱们去一趟黑市。”
景桥实在是不敢当着两位老师的面提黑市,他们绝对会骂他的,但是顾遥川提就不一样了,他们觉得顾遥川靠谱、不会乱来,不会说他什么的。
很明显两位老师就是惊讶了一下,并没有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