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院灯火通明,一群医士候在外头,噤若寒蝉。
顾屿桐蹲在草丛边:“萧卿,你说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萧域明没多说,只是把人拉回来:“非礼勿视。”
西院有一间很大的厢房,厢房内时不时传来瓷器摔碎的声音,还隐隐伴有压抑的闷哼声。
不知过了多久,屋里偃旗息鼓。门打开,顾云修走出来。
深秋时节,他身上只拢了件外袍,隐约可见里头紧实的胸肌,上头满是抓痕。
他一脸愠色,冷声命令:“施针,弄醒。”
医士里年纪最大的那位跪着上前,神情不忍:“王爷……再这样下去,就算是铁打的人也撑不住的。”
“本王的话你听不见吗。”
老医士一哆嗦,不敢再多说,提着药箱进了屋内。
顾云修候在门口,不一会儿,老医士惊恐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王爷,病人他、他割腕了。”
顾云修登时脸色一变,推开门疾步走了进去。
屋内的男人兀自笑了起来,嚣张至极却也不掩声音的沙哑虚弱:“顾云修……你他妈也配救我……”
冷清的西院只听顾云修颤抖的低吼声:“不把人救回来,谁也别想活着出王府的大门!”
不远处看得津津有味的顾屿桐,突然感觉颈后衣物被人提了起来。
“没意思,陛下我们回去吧。”萧域明赶在事态更加混乱前,提着人出了王府。
“什么没意思,我还没看出个名堂来呢。”
街道上的人很少,只能听见打更人的声音。
“罢了罢了,不看就不看。”
顾屿桐同他并肩走着,不知不觉已经行至萧府外,他看了眼牌匾上的“萧”字,开口道,“七日期限将近,不知道你父亲的案子大理寺查得怎么样了。”
萧域明摇头。
“什么意思。”
萧域明往前走:“当年知情的人都已经死了,如今此案唯一的人证是冯二,此人狡猾多疑,势必两头都不敢得罪。即便是大理寺,也审不出什么。”
“照你这么说,冯二说实话,李无涯不会放过他,不说,你不会放过他。”顾屿桐想了想,“物证没有,人证也是个怕事的。这案子岂不是得拖到猴年马月?”
萧域明却说:“冯二说什么不重要。”
顾屿桐隐隐察觉到了他的想法:“你要做什么。”
萧域明停住脚步:“陛下觉得若是冯二忽然暴毙狱中,众人会如何猜想?”
顾屿桐心中明朗起来:“这案子注定难再查下去。但如果所有事情都终结在暴毙身亡的冯二身上,那所有人都会怀疑到李无涯身上。”
“有了你们之前在中秋夜的说辞,再加上冯二暴毙这一条,李无涯便会被打上畏罪灭口的罪名。”
“届时,很多事情便分明了。”
萧域明并未见喜色:“下下策。”
“总好过受制于人。”顾屿桐站在府外,提醒道,“尽快动手。”
萧域明点头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