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手持长枪,英姿飒爽,威风得不像话,烈阳就这么直撞进陈越的眼中,怔得他讲不出什么能反驳沈南迦不配为将的话。
那一刻的沈南迦,不在乎性别,她和每一个征战在前线的将军一样,全力带回胜利与和平。
“傻站着干嘛?过去帮忙啊?”芊芊拍醒陈越,随后快速跟着阿缨的步伐前去救助伤员。
虽是凯旋,但仍旧伤亡惨重。
一直到太阳落山,城门前的尸山才被清理完毕。
不过几个时辰,陈越却已经不知道自己搬了多少具尸身,抬回了多少个濒临死亡的人。
从大火中奔跑出来的,断胳膊断腿的,脏器散乱一地的。
“呕……呕……”
周围还在不停地传来被血腥味冲击不断作呕的声音,陈越已经不吐了,胃里空空如也,只能干呕出酸涩的苦水。如今他反倒是更像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血人。
苍翎卫中,情况比他好的没几个,个个不是腿脚发软,就是呕吐到昏迷。
而平日里他们谁都看不起的爱哭鬼,矫健穿梭在每一个伤员之间,拉回一条条生命。
营帐之中,沈南迦已经在和将士们商议接下来的战略。
陈越恍然间走到帐外时,正听到他们的交谈。
“将军,我们可要乘胜追击。”李将军问道。
沈南迦的嗓音有些嘶哑,但仍旧沉稳,“不必。这一仗,我们也损失惨重,他们应当会消停些时日,趁这个机会要尽快去探听谷城的情况。”
谷城和重歌城同样是隶属于歌簕关的小城池,只因它在关外数十里之外,让本就自身难保的歌簕关更鞭长莫及,常年都被寒部侵占着。
“我们现下所有的人马同时出击,应当能一举夺回谷城。”
“不行,”沈南迦果断拒绝,“苍翎卫如今还不能用,先稍作休息吧。”
帐外的陈越正巧听到了沈南迦这声肯定的拒绝,心中充满了疑惑。
为什么不能乘胜追击,是看不起苍翎卫吗?
他们本就是下决心要来立军功的,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正值满腔热血的少年自是不服这样的安排,可还没等他冲进营帐问清原由,便隔着帐帘缝隙对上了一道冰冷的视线,顿时僵硬在了原地。
那目光阴鸷沉寂,像一只从沉睡中苏醒的猛兽,紧盯着眼前的猎物。
陈越冷汗涔涔,头也不敢回地踉跄着跑了。
沈南迦转过身,注意到梁怀夕向外看的动作,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梁怀夕回过头,笑意盈盈,温声道:“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