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学专收宗室子弟,本是宋元丰六年(1083)始置,中间停办,南宋又置,建立提前了近七十年。
在毫无所觉的情况下,历史已经悄然改变,也不知赵家这些好吃懒做的小老鼠们,未来能不能振作朝纲,一改赵氏文弱风气。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宗正寺是古代掌管皇族事务的官署。比如管理皇族、宗族、外戚的谱牒,守护皇族陵庙等等。到了明清改为宗人府。
办校
圣旨一下,赵允让立刻忙碌开了,书院选址、改建、布局诸事都亲力亲为,大半个月来瘦了一圈。
周平为他不值:“官家的旨意很清楚,他提升你为宗正寺少卿,却只字不提掌教之事,心中必定已有其他人选,你又何必为别人的嫁衣忙成这样?”
赵允让笑笑,表示并不介意,转而问起书院对联:“你帮我看看,‘文酒过从,喜蔗尾景佳,菜根味美;衣冠脱略,看投林鸟倦,出帕云闲’这个对子怎么样?同叔(晏殊的字)帮忙提的。只是‘出帕云闲’有出仕为官之意,不大合适。”
周平略微翻了翻,不是‘唯楚有材,于斯为盛’的扬扬自夸就是‘日月两轮天地眼,诗书万卷圣贤心’的书生迂腐。
其实周平首先想到的是后世众所周知的‘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一对,可随即想到“事事关心”的语气太过狂妄,有干预国事之嫌,不利于宗室敏感的立场,只得作罢。
两人又取舍了一番,最后敲定为“肃衣冠,持诚守敬;研经史,借古鉴今”最为保守的对联。接着是院规、各院落的名称等等。
为了根治宗室子弟的纨绔习性,赵允让狠下了一番功夫。学校为半封闭式,与政府办公作息一样,六日一休沐。在校期间不得外出,不得带仆从,吃住都由学校统一供给,不开小灶……
后面还有不尊师命的详细惩罚条款,连鞭责几下都有规定。周平仔细瞧了瞧,差不多由小王爷自身的经历改写。
周平看得连声啧叹:“看了你定的规矩,谁还敢把儿子往火坑里送?”
“很严吗?”赵允让一脸不以为然。
“十五年前的你会赞同我的意见。”周平很理智地点头。
赵允让叹气:“乱世用重典,你是没见过他们无法无天的样子——别翻白眼,我幼时无知,可你想过几个那时的我加在一起的破坏力么?创业容易守业难,我不想百年之后看到的是纸醉金迷江山败坏的景象。”
周平暗忖,其实以历史的走向,后人的确以弱宋为耻,把赵家都看作懦弱昏庸的统治者。
他欣赏小王爷有这番见识,心底有些小小的得意,嘴上却提醒道:“重病不能下猛药,我们要除去恶瘤,但还要保住病人性命。你这一剂猛药下去,怕是要坏事。”
赵允让皱眉,点点头表示听进去了,周平接着说:“他们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金贵主子,没有仆从,怕是一刻都呆不下去。不如每人带三到五名仆从丫鬟,负责安排日常生活,但不得将少爷做派带到课上去,自己做那些磨墨、擦马鞍之类的活。这样也可以做到锻炼的目的。”
“加上主讲、随从那就要百号人了,校舍不够用。官家拨的经费已经用得差不多,这个倒是其次,我府里还有些余钱,必要时可以补上。只是现在临时扩建来不及。”
“他们又不是什么贫门寒户,凭什么要你补钱?”周平竭力反对,赵允让才学性情都好,就是不善经营家产,经常仗义疏财,王府全靠田产和薪俸撑着,“我们可以对仆从的人数设限制,比如限定三人。至于住处,我去瞧过书院的地址,发现周围有许多农户,可以租赁空余的民房,供仆从居住,这一类的吃住费用有学生府里自行解决。”
周平又看了看赵允让定的校训,里面没有其他学院三纲五常君臣之道的虚话,而是目的性极强完全针对害群之马要将纨绔一网打尽的法典。
作为曾经的纨绔,赵允让很有经验,周平觉得自己没必要补充了。
然而,当第一座宗学学院开学将京城纨绔之最们聚在一起的时候,汉莫拉比法典都未必有用。
“不是有毁坏公物双倍赔偿的规定么?”
周平抱了抱明显轻下去的赵允让。
赵允让挣扎着下来,坐下,丧气道:“按照这个毁坏的速度进行下去,我贴进去的银钱很快就收回来了。”
周平敏锐抓住他说漏嘴的一点:“你不是说官家拨的银钱足够吗?怎么又自己贴钱?无私奉献也要讲个限度,你信不信,我照样可以参你公私不分!”
“伯父才不会管这等小事,你也别急,”赵允让没什么底气,“我知道你是为我的利益着想,可总不能把金山银山堆在那里发霉吧?学骑术的马匹不够,市价又贵,再说,好马可遇而不可求,我见西平王的队伍里刚好有上乘的,就忍不住要了几匹。反正只是借给书院用,到时候会收回王府去的。”
“西夏的千里驹白给那些小崽子骑几年,哼……”
赵允让有些恼了,推了周平一把:“好了,你主意多,帮我想想怎么整治他们。”
“俗话说棍棒底下出孝子,打死一个算一个。”
周平的风凉话让赵允让本就不耐的心情更烦躁了,赵允让用力放下茶盏,作势要走。
周平见好就收,站起来,把赵允让按回位置上,喊出三下乡的口号:“把他们下放到农村去。”
赵允让先是眼睛一亮,接着又迟疑道:“受罪倒不打紧,毁坏了农家倒是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