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妈不会照顾我,出水痘要多吃白菜,才能趁这个机会变得更好看。从那天开始,我妈就又回去上班了,我外婆天天在家陪我,每次我痒想挠脸,她就给我说:‘璨璨乖,外婆给你吹吹,挠了会长疤的。’”
她轻轻笑了下,但顾少非却没笑,只是侧头看着她,目光幽深,有着她没注意到的心疼。
“後来我病好了,好像真的白了很多。”
她语气变得有些低沉:“外婆外公去世之後很久,我常常在想,为什麽以前没有多回去陪伴他们?为什麽总觉得那些人,会一直陪在我身边,所以不珍惜呢?人生好像就是这样,我们总会在失去後才想要去珍惜,真正能不後悔的事,又能有多少呢?”
顾少非看着她,她的眼神有些黯淡,即使对着月光,映着楼顶的灯光,也没什麽色彩,他的心里像是被压上了重重的砖,很沉重,很难过。
逝去的亲人,在每个人心里,都是不可磨灭的伤疤,再多的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
“所以,不如从现在开始,好好珍惜身边的人,多陪陪你妈妈。”
姜璨侧头看他,他的表情,就好像失去外公外婆的是他一样,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轻轻笑了:“你干嘛一脸沉重?”
顾少非愣了愣,接着有些不自然地转过头去:“因为你啊,我感受到了你的悲伤。”
姜璨笑笑:“其实过了这麽多年,当初那种撕心裂肺的悲伤已经过去了,更多的是遗憾和怀念,就好像,他们活在我心里一样。”
“只要不遗忘,精神就会永存。”
两人一直聊到十一点多,两位妈妈上来找他们时,两人才知道,他们竟然在楼顶坐了两个多小时。
可回想起来,他们好像没有聊什麽,无非是一些无聊的事情,学习丶家人丶八卦丶A城等等。
好像他们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一样。
谢云芝带着顾少非回家了,姜璨跟妈妈道了晚安,也躺在床上。
回想今天一整天的事,令她印象最深刻的,是顶楼蓊郁的绿植丶天上的那轮形状奇怪的月亮,还有偶尔吹拂过的晚风。
以及,那个一直坐在她身边的人。
初六,春节假期的最後一天。
但对于姜女士这种自己给自己当老板的人来说,初六不初六的,并没什麽要紧,反正她不是出去应酬,就是忙别的事务。
今天,姜璨又被一个人扔到家里了,但她中午也要出去,跟同学见见面,联系一下感情。
她收拾完毕,开车去赴约,一进包间,就看到陈媛媛和苏杉月“扭打”在一起,尖叫声丶笑闹声声声入耳。
姜璨轻轻拍了两人的肩:“干什麽呢,一把年纪了,幼不幼稚?”
陈媛媛和苏杉月瞬间松了手,一致对外:“迟到的人最幼稚!”
姜璨:“说什麽我听不见。”说着坐到陈媛媛旁边。
王奇正给姜璨倒水:“花花,你总算来了。”花花是他们高几个相熟的中同学给姜璨起的外号,从“班花”丶“校花”引申而来。
姜璨皱起鼻子:“能不能换个称呼?”
王奇正好奇地问:“比如?”
姜璨想了想:“比如女王陛下?”
王奇正:“滚。”
姜璨:“哦。”
苏杉月挽着王奇正的胳膊:“璨,你这一年咋样?”
姜璨边喝茶边说:“就那样吧。”
陈媛媛插嘴:“她认识了一个帅比!”
苏杉月瞬间亮眼放光:“看看照片,快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