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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涌而来（第2页）

忽然，姜璨想到什麽，转过身急切地问闵哲彦：“你好，请问你手机在吗？！我想跟家人联系。”

进现场时，她们上交了手机，走的时候也完全没心思想到去取手机。

闵哲彦连忙掏出手机：“给你，开了国际长途，你随便用。”

时间已经是晚上11点了，姜璨连忙给姜女士打电话，好在她之前没有说发布会的事，姜女士应该不知道她就在现场。

电话接通了，姜璨连忙说：“妈！是我！”

姜女士大叫一身，瞬间哭了出来，听声音就：“璨璨！你好着吗？为什麽不接电话！妈妈快吓死了！”

姜璨假装若无其事地说：“妈，我好着呢，我们今天出去玩了没看手机，这不是才跟你打电话麽。”

姜女士气疯了：“你这臭丫头！你知道我昨天晚上看到新闻都快吓死了吗？给你打电话还打不通，我连夜换钱，机票都买好了，现在正在往机场赶。”

姜璨忙说：“我错了妈，你快回去吧，我真的没事，你放心，快回去补个觉。”

姜璨强撑着安抚完姜女士，再给顾少非打电话，电话关机，连着打了好几个都是关机，姜璨只能发了条信息：“少非！我是姜璨，我现在一切平安，不要担心！这是别人的手机，我手机找不到了，我刚跟你打电话，一直关机，你有事可以打这个电话。”

快速打完，她把手机递给文菲，文菲摇摇头，她这次出来没给家里人说，姜璨便略过她，把手机给查尔斯。

查尔斯接过来，向闵哲彦道谢，给家里人保平安。

姜璨掏掏口袋，抽出最大的一张50埃磅递给他：“谢谢你借我们手机，我也不知道话费怎麽算，你先拿着。”

闵哲彦忙推走她的手：“别说了，这种时候互相帮助本就是应该的，而且我也看到你们刚刚一直在帮助救治伤患，这个钱我不能收。”

姜璨推辞不过他，也实在没有那麽多精神跟他客套，见他坚决不要，也就默默地收了回来，坐在椅子上发呆。

闵哲彦看着她们，有些不忍：“你们还是学生吧，竟然碰到这样的事。”

姜璨扯了扯嘴角：“我们是学生，里面的是我们老师。”她看向手术室，闵哲彦跟着看过去，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驻外过年，抢劫丶挟持丶枪击碰到的太多了，已经比较淡定了，但这几个学生，一看就是没经历过这种事，生在阳光里，长在红旗下，这麽大估计最大的烦恼就是“考试又没考好，喜欢的人都不理我了。”，诸如此类，一朝碰到这样的事，希望不会给他们精神带来什麽打击。

很多目击死亡现场的人，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走出心理阴影，更何况还是这样大规模的恐怖袭击。

四人坐在一起，都没说话，无声的沉默在蔓延，黑压压的，让人喘不上气。

忽然，手术室的等变了，绿色的“手术结束”亮了起来，姜璨三人“刷”地站了起来，目光迫切，文菲紧紧地握着姜璨的胳膊，指甲都陷了进去，但她却顾不上喊疼，任文菲拉着。

门响了，“咔嚓”声像是直击脑海。

姜璨冲过去，医生走了出来，叽里呱啦说了一堆，三人都没听懂，绝望地用简单的英语沟通，这时，闵哲彦走过来，急忙说：“他说你们老师手术很成功，但是腹部的伤口很严重，失血过多，还没有醒，要进ICU观察，如果48小时内能清醒过来，那就没有问题。”

姜璨捂着胸，长长松了口气，三人忙谢过医生，闵哲彦站在旁边翻译，医生进去後，手术室的门又被关上了。

文菲松了手，才看到姜璨的胳膊已经被她指甲掐青了，她摸了摸，轻声说：“对不起。”

姜璨忙说：“没事，别自责。”她说得是真话，刚刚，她确实没感到疼，脑海里只有莫里恩是否还活着这一个念头。

她刚说完，就感到胳膊上一阵冰凉，她侧头看去，只看到文菲的泪，一滴滴滴在她胳膊上，“啪嗒丶啪嗒”，再顺着滑到地上，像一场连绵没有尽头的雨。

耳边传来文菲神小声的呜咽：“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一声声的，像那场充满阴霾的雨一样，停不下来。

现在，一点点小小的刺激，都会挑战人岌岌可危的神经。

文菲和她不一样，她家庭和睦，从小顺顺利利，最大的打击就是前阵子的失恋，好不容易几乎要恢复正常了，又碰到这样的情况，还能强撑着站在这里，已经是很坚强了。

姜璨感到心很酸，眼眶也跟着红了，她抽回手，和查尔斯一起，将文菲扶到椅子上，抱着她，一下下顺着她的背：“没事了，菲菲，你还有我，我们都好着呢，大家都会平安的，没事的……”

不知过了多久，文菲才停下了安静的哭泣，却一直抱着姜璨的胳膊不松手，姜璨也任她抱着。

手术室的门又打开了，莫里恩被推了出来，姜璨跑过去，却只能看到那个总是笑呵呵的老师面无血色丶了无生气地躺在那，身上缠满了绷带，插着数不清的管子，血还在往外渗。

她看着他的脸，却只觉得陌生，原来不笑的丶静静地躺在这里的莫里恩教授，是这幅脆弱的样子啊，原来他，也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了啊，他的样子，真的好像外婆临走前，躺在医院的样子。

脆弱，衰败，绝望。

可是，他明明该是那个充满干劲，永远在鼓励他们，好像从没有过负面情绪的导师才对啊。

她握着莫里恩垂在一边的手，冰冰凉凉的，像是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只有旁边的心电图规律的起伏，才能证明他还活着。

他们跟着上了电梯，看着莫里恩被推进了ICU，他们进不去，只能站在外面，霎时间，竟不知该去哪里。

查尔斯问她们：“你们饿吗，不然去吃点东西，便利店应该有泡面。”

姜璨摇摇头，文菲也没胃口，查尔斯却皱着眉说：“不吃点东西不行，而且从今天早上早饭後，我们一口水都没喝，我去旁边买点，我来时看到了，旁边有家24小时便利店。”

文菲一把拉住他，“不要，你别去，你不能一个人去！”

查尔斯柔声说：“我没事，现在的警卫情况肯定是最严的，反而最安全，我十分钟就回来。”

文菲摇摇头：“那我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