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好言难劝该死鬼,您既然这麽执着,那我不妨成全您好了。”
他有些遗憾地看看满脸挣扎之色的胁田兼则,心知只要再推一把,就能将眼前的人逼到死角。
“哎呀,被炸药炸死的滋味可不好受……可惜了。”他转身,头也不回地向下走去,手中把玩着小巧的按钮。
“等等,等一下!”朗姆看着安室透再不犹豫的离开,汗水源源不断地从额头上冒出,大喊着,安室透却连脚步都没有放缓半步。
“等等!”他目露绝望,狠狠砸向面前坚硬厚重的玻璃,终于放弃了拖延的希望,大声道,“不是我不想告诉你,那份名单,根本就不在我手里!”
“Qualitatswein那个女人,也根本不是我杀的!这件事和我没关系!”
什麽?!安室透猛地停下。
*
血,能看到的地方,都是血。
七尾优月大口喘息着跪在地上,她颤抖着,借着手臂所剩不多的力气勉强支撑住身体,黑色的风衣下垂,血迹顺着衣摆末端向上蔓延,将黑衣浸染得更深。
在她缓过神来的时候,一切已经结束了。她的手正牢牢握在刀柄上,深深地贯穿女性的胸膛。
Qualitatswein倒在地上,早已失去温度的面容上满是不敢置信,胸口狰狞恐怖的刀痕纵横交错,似乎身体里全部的血液都流了出来。
她木木地低下头,看着自己鲜红的手掌,满地的血迹伴随着刺鼻的铁锈味,顺着鼻腔向她的大脑贯去,挑动着她本就摇摇欲坠的神经。
我……杀人了?
巨大的耳鸣伴随着眼前的花白,眼前的所有一切冲击着她的理智,恐惧如翻涌的巨浪将一切淹没,拉扯着将她的意志扯进更冰冷的深处。
眼前的尸体似乎在瞬间,变成了无比熟悉的面容,血泊倒映出自己握刀的狰狞,却在像蛇一样扭曲着,与自己最憎恨的身影重合。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没有!
她拼命摇着头,否认着这一切,泪珠大颗大颗地滚落在地,狼狈地砸在身前的尸体上。
不要丶不可以丶我不要变成他们。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离自己远去,似乎她又回到了十二岁的那年,失去了一切的手段,只能无助地坐在门口,苦苦等待着一个明知不会发生的奇迹。
‘小优月要记得,不可以去伤害别人哦。’
早已看不清面容的母亲笑着站在她的面前,虚幻的身影此时却如同梦靥一般,变做了最锋利的刀剑刺穿她的心脏。
对不起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无声地哭着。
像是记忆的匣子被轰然打翻,一句句恶毒的话语从脑海中被翻出,一下一下砸在她的身上。
‘杀人犯。’
‘白眼狼。’
‘就是活该而已。’
‘还管她干什麽?’
如蜂群一般杂乱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耳边,怨恨的丶憎恶的丶一声声宣判着。
……
‘七尾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孩子。’
朝比奈明佳温柔的声音悄然出现,淡淡的花香味再次将她轻轻包裹着,就像是一个不像样子的拥抱。
微风拂过脸庞,将凌乱的t碎发从眼前拨开,似乎有谁轻轻笑着。
小优月……
他们是坏人呀。
……
溺水之人抓住了水面上的稻草,七尾优月恍然擡头,幽暗的墨色眼眸缓缓张开,于是漫天罪与血被纳入其中,落在了她的心中。
是了,他们是坏人。
是会被神明诅咒的人。
本该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