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多少年过去了,诅咒在哪里呢?那些人承诺的惩罚与公义,又在哪里呢?
她只看到了行善者战战兢兢不可善终,作恶者放肆逍遥终得百年。
她低低的笑出来,压在胸膛中的无数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口,顺着脖颈从喉咙中声声滚出。
我没错,是她该死。
神明慈悲不忍人间染血,但有些人,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世上。
祂不愿杀,就让我来。
这世间的公义,本就该有人去执行丶去矫正。
若祂真的开眼看我,必当予我庇护。
若祂本就不存在,那就让我做这个诅咒,为所有当死而未死的罪人送葬。
黑色的雾气片片浮上,她用力将刀拔了出来,血液滴滴答答地落在她的腿上,在反光的刀片中,她看到了自己。
我没错,我应该杀了她的!七尾优月轻轻啓唇。
浓郁的恶意盘旋而上,在犹如夜空般的眼眸中凝结成冰,跨越十数年的时光与高塔下的少女重合。
我不但要杀了她,我还要杀了朗姆。
所有的事,我们一桩一桩的清算。
酒瓶狠狠砸在地上,发出碎裂的声响,金黄色的酒液在地上流淌着,蔓延至她的脚边。
子弹在虚空中构造而出,自高处挟着破风声飞速驰来,贯穿胁田兼则的头部,钉在墙壁上留下深深的弹痕。
安室透猛地回身,用于保护的窗户已经如蛛网般碎裂,高空的烈烈冷风如刀刃划过脸颊,他顶着风向上看去,朗姆已经倒在地上,再没了半点声息。
「检测到宿主灵魂碎片载体死亡,申请携带回归。」
【准许】
黑白的漫画中,七尾优月肆意的笑着。
她笑得弯下了腰,笑到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却一颗有一颗从眼眶中脱出。
父亲丶母亲丶老师,你们看到了吗?
我为你们报仇了。
泪水从双颊滑落,化作鲜红的颜色滴落下。无数黑色的花苞破土而出,浓墨般的花瓣带着不详的诅咒旋旋而开,黑色的百合花竞相盛开在她的脚边,簇拥着,环绕着,为自己的神明献礼。
「碎片即将融合,申请对宿主灵魂进行庇护。」
【准许】
熟悉的系统面板在面前展开,系统小人哭唧唧地站在上面,泪眼汪汪地看着她。
「噫呜呜噫宿主你吓死我了QAQ!」
脑海中激烈的记忆如潮水褪去,却已经在沙滩上留下了足够深刻的印记。
七尾优月抹去脸颊上的湿润,依然笑着,良久後她忽然开口。
「系统,你说我究竟是七尾优月,还是“七尾优月”?」
「!!?」系统小人瞬间变得无比惊恐,「宿主你在说什麽傻话!」
傻话吗?或许是吧。
她擡起手,阳光穿过指缝洒在脸上,她只觉得眼前的事物,忽然无比的虚幻。
现实?那与剧本又有什麽区别呢?
所谓的现实,早就被剧本覆盖了不是吗?
即使最後组织覆灭,现在的一切也永远变不回来了,父亲母亲在所有人的眼中,都只能是组织的受害者。
而最可笑的是,他们的女儿,现在却全权操控着系统,努力维持着组织的运行,演绎着名为朗姆的角色。
她该报仇吗?她能报仇吗?
这样戏剧一般的报仇,真的是报仇吗?
她到底是谁,又该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