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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正午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框射进来,洋洋洒洒映在赵梁颂脸上,往日锐利如鹰隼般的面于眼此刻显出几分乖张来。
赵梁颂两步走到窗前,他微微垂眸,透过窗板间的那道狭窄缝隙不带分毫感情地审视这条长街。
他扫过叫卖的丶拉车的丶唱戏的丶哭冤的丶带着枷锁的丶拉着条幅的。……这一眼扫的云淡风轻又不可估量。
赵梁颂嗑哒一声亲手落下撑窗的木叉杆,他隔绝一切外界纷扰,只专心眼前这一亩三分。他穿着件竹叶青绣样的千山翠清袍,宽肩长腿,举手投足皆得心应手,往那一坐叫人移不开眼。
只是赵梁颂这手不知道为什麽留下一道好长的血口子,从他的指缝一直割到小臂。他胳膊上缠着绷带,瞧着这伤像是刚新鲜出炉的,还能往外渗血。
伤疤生在他身上不显狼狈,反倒平添几分狠厉肃杀之气,让人误会他是在哪打了丶杀了什麽人,才害了手。
赵梁颂眯起眼睛,故意给这手举起来晃两下给秋见怜看,生怕眼前人瞧不见。若不是被袖子长遮住了大半,瞧着还能更惨些。他说:“嫂嫂,我嘴巴干,你帮我倒杯茶水喝,好不好?”
饶是秋见怜好脾气忍着他,真为他倒茶。这滚烫的茶水还没倒一半,赵梁颂伤手一推,冒着热气的茶全落到了他见骨的口子上,换他手背冒起腾腾白气来。
赵梁颂假模假样地缩下手喊痛,他额头上沁出不少冷汗来,薄唇抿直了,好像很痛苦似的。
赵梁颂这幅神情吓了秋见怜一跳,两人隔着宽桌子瞧不真切,秋见怜便坐过去,拂开男人的衣袖瞧。
秋见怜慎之又慎地揭开那条晕着血的白纱布,只见伤口周围红彤彤一大片,还在往外头渗血,他定睛一看,能瞧见里头翻出来的红肉。秋见怜颇歉疚的讲道:“是我昨夜伤的你麽……”
要说这都怪赵梁颂嘴贱,昨夜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赵现山屋内,又对秋见怜恶语相向,秋见怜难忍这份侮辱,差点儿将赵梁颂戳死,好在赵梁颂擡手挡了下,只割伤了他的小臂。
赵梁颂脸上装痛,心里却乐开了花。他的手搭着秋见怜的手,两人紧紧挨在一起,赵梁颂趁人走神的,小心地去握秋见怜手指。他一眼没瞧这伤,反倒盯着秋见怜那双懊恼的狐狸眼,悄无声息的同他贴肩。
赵梁颂想:嘴巴好润,好想亲。
可惜没等赵梁颂张嘴哄慰,守在外头的小虎听见赵梁颂“痛苦”的声音,猛地箭步冲进来。他大喝一声,猎猎风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架好形意拳,双眼四下搜寻着,喊道:“二爷,哪有贼人!”
这声喊的中气十足,连着赵梁颂也被他这一吼震碎了。
赵梁颂闭上眼,定定心神,等再睁开眼时秋见怜那张小脸早同他离开了好几寸,他咬紧牙关,恨声说道:“滚出去。”
秋见怜怔忡住,却正合心意。他按捺下心,刚要放开赵梁颂的手,这人却一擡左手,将秋见怜的肘窝端了起来,捏在手里握得紧紧的。
赵梁颂声音陡然拔高,骂道:“赶紧给老子滚。”
小虎像做错了事般站得板板整整,原本威风凛凛的两只胳膊瞬间拘在一起,他低头支吾半晌,对秋见怜说:“您坐着,我这滚出去……”
等小虎走了赵梁颂才再凑过去贴秋见怜的脸,他一刻都不想离开秋见怜。
赵梁颂舔舔嘴唇,左手摁在心口上低声说:“好嫂嫂,你别哭,我手不痛。只是你这一哭,反而牵的我心里痛。”他这话听的人头皮发麻,可赵梁颂偏不害臊,哑着嗓子连连叫了几声好嫂嫂。
三个字越叫越怪,越叫越变味。过于逼仄狭小的方寸之地叫人逃无可逃,只能硬着头皮听他继续讲体己话。
秋见怜小声叫了句不许说,听着实在没什麽威慑力,进了赵梁颂的耳朵跟调情无甚区别,他越说越起劲。
“我知道嫂嫂不喜欢我,喜欢我哥。”
“可你好偏心,我们都姓赵,你只对他好,对我如此冷落。你说,他哪里比我好?”
“长相?身段?还是…。。。”
赵梁颂突然止住话,想到什麽似的,眯起眼睛盯了秋见怜几秒。他拽过秋见怜哆嗦着的手,硬揉自己胯下那团未勃起的肉。赵梁颂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突然上了劲儿,好好的话说着说着就发疯。
秋见怜被他烫着般猛地抽回手,又叫赵梁颂死死摁回原处,五指紧紧扣在一起纠缠起来。
秋见怜不敢细想赵梁颂的手感,他的身体蜷缩起来,用脚去踩赵梁颂的膝盖做防备。
赵梁颂心里不痛快,右手也忘了痛。他将秋见怜侧面飘荡的发丝别到耳後,食指指节爱怜似的摩挲两下他的颧骨,低声质问:“你不是说只为我留长发吗?”
赵梁颂伤手收不住力,劲使大了些,他将秋见怜的脸重重摁在酸枣木椅背上压迫。
被伥鬼赵梁颂纠缠折磨几个月谁都要疯了,现下秋见怜蜷着胳膊推搡他,眼泪簌簌坠下来,抿起嘴巴躲人。
赵梁颂见秋见怜哭,与其说是哄,倒更像恐吓。他狠狠嘬了口秋见怜的脸蛋,啵一声亲得响亮,亲过後补了句:“我不亲你,别躲。”
秋见怜说:“你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