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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赵现山出殡那天奉天的雪下得好大,天地间皆是白茫茫,唯四周光秃秃的雪松存了些黑。雪白之中有一点长,缓步向赵家祖坟行进,脚印深浅不一的脚印齐刷刷的走向那同个地方。
赵现山本入不了赵家祖坟,可他是赵连翘的亲儿子,再加上赵老爷那金口玉言的嘴一张,即便旁人再不情愿也只能这麽办。
一应仪式举行完直至回程路上秋见怜都很安静,下山路不好走,赵梁颂回身作势要伸手扶他,秋见怜没搭腔,转头搭上了赵津棠递过来的胳膊。
赵家兄弟俩对上视线,倒是赵津棠眼神躲闪着先给头别开了。
回去这一路赵津棠的繁乱心思就没停过,倒不为秋见怜和赵梁颂,他生性便爱瞻前顾後,不知随了谁的脾性,一丁点风吹草动便要疑神疑鬼,神识直飞九霄云外去。做事没有赵梁颂果断,好处便是要比赵梁颂周全许多。白费他八尺高的个子,活的倒像个鹌鹑鸟儿。
照理说他这样的人生来该是阴鸷的,事情积在心里想的多了人也就那样了,可赵津棠反而慈悲。
雪水渗进鞋袜,冻得秋见怜那脚麻了,倒也不知痛痒的随着衆人走。
出完殡後衆人在前厅开席,喜洋洋的红事宴酒水不断是人之常情,白事宴上的大鱼大肉朵盈衆脍反看的人心生厌恶。肥腻的大块猪头肉泛着油光,还没等开席赵津棠便捂嘴干呕起来。
赵梁颂眯着眼睛喝酒,这琼浆玉液一进肠壁胃便暖和的不得了,愈喝欲觉香气馥郁,一个个本早已湮灭的场景在他脑海中上演,他又何尝不是心事重重。
赵梁颂扫了眼扶着桌子的低埋着头的赵津棠,拍了拍这位好哥哥的肩膀,却难免在心中嗤笑他的窘相。
大太太瞧了眼自家儿子,大抵也是觉着不成器,没再多说什麽话。
这样的流水席秋见怜自然不会来,连场面都懒得走,真是一丁点儿面子都不肯给。
秋见怜没来赵梁颂心里反而不踏实,上菜後便找个由头走了。
这好酒不知不觉饮多了些,喝的赵梁颂头晕,甫一遭冷风侵袭醉意醒了大半,倒免得砸在冰湖面上断了手脚。
当他一走进那人屋门时,瞧见秋见怜好端端的坐在椅子上,便又主动地醉了。
赵梁颂身上酒气有些呛人,面颊熏红,没那麽醉又要跟秋见怜装醉。
不知秋见怜手里绣着什麽东西,他身上的凄然之感却如同一条小河,潺潺的淌到赵梁颂眼中。
秋见怜见赵梁颂推门而入,便又慌张的抹了下眼,把那绣了一半的东西藏了起来。
兴许是借着酒劲儿撒泼,赵梁颂那股混蛋意味又涌上来,他厚着脸凑到秋见怜跟前,目光直黏在他手上,十分亲昵的拉着秋见怜後缩的手,问道:“瞧瞧,我的好嫂嫂,您这手是怎麽了,密密麻麻的伤,这叫针眼扎的都流血了。”
实在意外,秋见怜虽别着赵梁颂的手,却没同他怄气,还敢应他的话,垂眸轻声说:“给小丫头绣衣服没留神。”
赵梁颂本就想过过嘴瘾,没寻思能得到回应,见秋见怜肯搭理自己当即有些喜不自胜,张狂了,又接着说道:“给我瞧瞧绣样。”
秋见怜将绣了一半的的娃娃衣裳拿给他瞧,那颇为灵动的小老虎一瞧便知费了不少心思。赵梁颂假模假样的将它捧在手里左瞧右瞧,连声赞叹,恨不得将毕生所学皆吐露给秋见怜听。
秋见怜冲他颔首,将衣裳接回来叠好搁在桌子上,一双手却倏地横出来紧勒住他的腰,拖着人往後仰。
赵梁颂灼热的带着酒气的唇急不可耐地亲上秋见怜的脖颈,他像头闻着血腥味儿的狼,边亲边喘,双手从上到下地胡乱揉着。
饶是被如此下流地对待,秋见怜也并未激烈反抗,只推了下赵梁颂的手,垂着脑袋,似乎是终于认了命。
赵梁颂得偿夙愿自然欣喜若狂,他将秋见怜的耳廓舔了个囫囵,低声问:“想我了是不是?”
赵梁颂说着,呲啦一声将秋见怜的衣领撕开个巨口,他对这素白颈子又嗅又咬,嫌隔着布料摸得不过瘾,从衣摆下头游进里头去拢丶去掐那层薄软肉。赵梁颂这几番动作进行下来带起了秋见怜大半衣裳,露出那截自己垂涎许久的窄腰。
两人不断厮磨着出了热汗,秋见怜鬓发缭乱,他高昂起脖颈任其索求,眼中隐含的泪光赵梁颂无法瞧见。
秋见怜心想忍这一时便好,挨过了这回就不必愁赵觅星往後的日子。
赵梁颂喘息着去脱秋见怜的上衣,他连上床都等不了了,他想秋见怜,不是这几天才想的,是这几年都一直在想着。可就在衣裳落地的刹那,赵梁颂瞥见了秋见怜的神色。
还是那样,冷冷清清,连半分情意都没有,着实不像要同人上床的态度。
赵梁颂怔忡片刻,他恍然大悟般捏过秋见怜的脸,搓了两下有些发涩的指腹——有香粉。
秋见怜这面皮子上竟敷了层鹅蛋香粉。
赵梁颂想:倒难为这人许久不施粉黛,今朝为了勾引自个儿不知怎地翻箱倒柜,寻出这东西来。
秋见怜擦或不擦粉于赵梁颂来说都是那麽动人心魄,让人情难自禁。可眼下秋见怜不擦粉还好,一旦揩了粉这意味就不一样了。
赵梁颂笑着摸两下秋见怜的脸,似乎找回了些理智,低声说:“乖乖,你有事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