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梁颂不明白,想跟秋见怜好怎麽就比西天取经还难,凭什麽,自己非要搁这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他轻轻地将项链扣在了桌子上,没头没尾的讲了句:“不想戴就不戴吧。”
话讲了这麽多句,秋见怜的头发都要干了,他也同样想不通,赵梁颂不想打炮还来找自己干什麽,闷闷地用毛巾裹着再搓两下发尾,试探着问道:“还有什麽事吗?我要休息了。”
赵梁颂不言语,反爬上秋见怜的床,掀开被子住了进去,他想捂热这块有些刺骨的小窝,说:“没有你我睡不着。”
秋见怜看着他,想:果然还是要做。遂又想要引起人同情心似的,摆出了示弱的姿态推脱道:“量了一天衣服好累……”
两相僵持下,宝来利的身型突然亮在了赵梁颂的脑海里。
宝来利手指朝天,对着赵梁颂讲道:温暖的爱语是通往心灵的窗口,多讲点好话给小美女听——,听——,听——。
可怜宝来利尚未来得及讲完话,便被眉头紧锁的赵梁颂甩甩脑袋赶了出去,只遗留下漫漫回音。
赵梁颂定定地盯着站在不远处踌躇的秋见怜,想着素日里自己所接触的那帮姨太太丶舞女丶歌伎最爱听的话,突然讲道:“我好丶好……”
往常随口便能吐出来的那个词现下无论如何卖力都讲不出来了,只得换句话继续。赵梁颂咬着後槽牙接着说:“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
诡,怪,吓,这般的赵梁颂恐的人头皮发麻。
赵梁颂推心置腹的话语好像成了凌迟人的刀子,每个字都正使秋见怜遭受莫大的痛苦。二十一把锋利的剑从天而降,将他的尸体平铺在地。
秋见怜是不相信赵梁颂的。
这个人的字丶句无一例外,早在暗中标好了价码,昂贵到要用所有珍贵的东西去支付。在秋见怜心中,比起下流的耻辱而言,虚僞的爱意更令人难以忍受。
秋见怜想:自己躯体上的伤痕还未被修补完全,难道还要再眼睁睁地碎裂吗?赵梁颂是装的,是假的,他说这话是要骗自己的。
一阵窸窣异响,赵梁颂看着秋见怜脱掉亵裤,这人赤着脚迈过堆叠的衣裳,走到赵梁颂身畔来。
秋见怜站在赵梁颂眼前,他缓缓掀开了自己的长裙,抱起层层叠叠裙摆,颤抖着露出一丝不挂的下体。明明面容是最痛楚不过的,却还要强笑着说:“你这麽说有什麽意义,我有点好奇,你什麽时候才能玩够。赵梁颂,你做什麽都可以,但是请不要再说这种话,继续愚弄我了……”
赵梁颂见秋见怜无声地流泪,他的心也同样生出来几道任谁都无法补全的裂缝。赵梁颂想:难道自己艰难吐露出的心迹对人来说只是简单的愚弄麽?好不甘心。
他猛地抱住秋见怜的肩,用的是能将人扼死的气力,好像秋见怜的血肉能够填补好他心上的疮疤。赵梁颂急切的辩解道:“我丶我不是,我丶我……”
他想说那三个字,最庄重的,从不能轻易许诺的那三个字,却像方才那般,一个字都讲不出来。毕竟连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麽情急之下要讲出口的是那句话……
秋见怜也被赵梁颂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住,他呆愣愣地抱着这个眼高于顶的男人,懊恼自己的冲动。
秋见怜伸出手来一下一下的抚着这人的背,安抚着赵梁颂。他沉默片刻忽然讲道:“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做。”
赵梁颂伏在秋见怜怀里想:不对,你不要这麽说,真正该感到抱歉的人是我。
正当赵梁颂想说些什麽纠正时,小虎十分不巧的叩响了门。不仅深夜来访,还特意寻到废院来,想来这次是携着正经事的。
可赵梁颂不甘心,他一定要讲出来,讲自己真正的想法讲出来。
奈何叩门声鳞次栉比,一声赛过一声,他方讲出个“我”字便被秋见怜打断了:“有急事,不必管我。”
赵梁颂躁郁烦闷,他心想着这次定要将小虎的皮扒下来,高高挂在门口,看谁还敢来找。
他压下火气开门,映入眼帘的却是小虎惊慌失措丶白里透青的脸,这面色着实不好看,朦胧月光下活像撞了鬼。
赵梁颂不慌不忙的扣住小虎的肩膀,他宽厚有力的手仿佛带着什麽力量,令小虎发冷的手脚不再打颤,人也有了主心骨似的。
小虎一眨不眨的盯着赵梁颂的脸,念道:“爷,老爷没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徐风倚丶魂淡吗不是丶yuan关于丶Chimchimsocute丶成年人可以看书丶简英丶feiwen2019丶菠萝油,几位宝宝的打赏。
差点以为漏了感谢,此时我的冷汗要比宝老板的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