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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烦人。”
在为赵梁颂处理伤口的护士小姐走後,秋见怜如此数落着赵梁颂。他忿忿地说道:“你太烦人了。”
两人亲过嘴後赵梁颂忽然感到一阵轻微地晕眩,他心中雀跃,脸上却面无表情:“你喜欢和殷绍文说话就和他说话去吧,这辈子都别和我说话了。”
秋见怜双手拘在身後静静听着,等赵梁颂发完牢骚後,他才伸出食指轻轻地弹了一下这人的颈托,说:“我走了。”
两条长板子固定在赵梁颂双臂上,他除了擡手和出其不意地亲嘴外什麽动作都做不出来。赵梁颂冷笑一声,嘴硬道:“随便你。”
秋见怜说探望殷绍文自然不止是耍嘴皮,他毫不犹豫地朝门外走去,等嗑哒一声开门声後,身後猛地响起了赵梁颂的不甘地喊声:“你真敢走是吧!”
秋见怜点点头,拉开门说:“是啊,这几天一直陪在你身边还未得空看过小殷,既然你醒了,精神头还这麽足,想来不用我看护。”
赵梁颂听秋见怜亲口承认心中难免发酸,他不爱听秋见怜跟别人的轶事,一下坐直了背,绷紧嗓子威胁道:“敢走就别回来看我。”
秋见怜继续讲:“赵二爷金口玉言。你叫我不准来,我哪里敢来。”
赵梁颂对秋见怜百口莫辩,毕竟他不敢拿两人的感情赌,惹这人是惹不起的,只得耍赖皮:“谁叫你故意和我讲反话惹我生气,你知道我不是诚心这样说的。。。。。。”
赵梁颂第一次讲这酸话时的确能唬住人,可一而再再而三的讲,颇有些狼来了的意味,秋见怜也不是傻子,渐渐不再吃他这套了。
赵梁颂与人犟了半天嘴,终于犟急了自己的心,他怕秋见怜真上楼探望殷绍文,大喊说:“别走,我不准你走!”
秋见怜假模假样地停下脚,说:“真奇怪,你到底要不要我走?”
赵梁颂对秋见怜压根没办法,踌躇片刻後他垂下眼睛认输,轻声:“太阳这麽好,你推我去外吹风吧。”
秋见怜抱着胳膊,望了眼吊瓶里仍存大半的液体,说:“等扎完这一瓶我再考虑。”
吸收了阳光的青草地暖洋洋的,当秋见怜推着赵梁颂的轮椅,绕过崎岖的鹅卵石路时,四周都充满了草的鲜香。
葱郁的松树,叠砌的美丽花坛,淡紫色的杜鹃花,让人生出了仿佛正在春游的错觉,一切的一切与医院室内惨白的消毒水味形成了鲜明对比。
秋见怜头戴平顶遮阳帽,帽围上绑着一根长长的蓝丝带,他的脸美得难以言喻,像被照耀着的湖水,波光粼粼,璀璨的扎眼。赵梁颂则与之相反,浑身上下僵硬地像尊智利复活节岛的笨石像,高高地杵在那。
受阳光照耀,赵梁颂十分惬意,受到秋见怜爱护的他一下子又变得高高在上起来了。毫无疑问,暴露在燥热的夏日里会对赵梁颂尚未愈合的皮肤造成无法言喻的伤痛,汗水正每时每刻地刺痛着他的伤口,但他舍不得打破此时的宁静。
医院的草坪上,除了病人与家属外,还有两只讨食的小狗,两小只皮毛都是黑的,看起来不过一个月,只有豆大点,正蹦蹦跳跳地朝赵梁颂冲来。
秋见怜掀起半边裙摆,蹲下身去搓小狗脑袋,笑眯眯说:“呀,这是哪里来的小黑豆,这里有病人哦,慢点跑,别撞到。”
赵梁颂低头凝视着秋见怜的脸,这个人似乎习惯了女性装扮,连在家里都鲜少穿男人的衣裳了。
他笨拙地推了两下轮椅靠近秋见怜,反弄痛了自己的手指,他窥探身畔人的神色,猜想这人不是真的与自己置气。
赵梁颂看着脚边艳丽的红花,猝然想起耿平的死相,他怕血腥的场面对秋见怜造成伤害:“耿平的事你别太在意,他死不足惜。”
秋见怜将一只小狗捧到赵梁颂腿上,另一只自己抱了起来,说:“枪很快,只是一瞬间的事,我还没来得及眨眼他就倒下了。你昏迷时我也做了几场有关他的噩梦,梦中总有他黑洞洞的眼……不过与之相比,我很庆幸没有让他去伤害更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