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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自上次争执後两人已经好几天没说话,眼见登船的日子愈来越近,秋见怜总是想方设法的接近赵梁颂,但那人始终在刻意地躲避他,如只毫不恋巢的鸟,终日不见踪影。
午夜,空中浓热的气息稍微清凉下来,一轮并不算圆满的月亮高挂枝头,白月光射在石子路上,寂静的夜里恍然响起哐——哐——哐——的脚步声。这阵阵闷响焦急且匆忙,从废院外直直贯彻到秋见怜的房门口。
秋见怜房中那张厚重的大红酸枝桌上,摆上了一对亮闪闪的银杯,杯中盛着少许晶莹酒液,光灿夺目。
原本罩在秋见怜头顶的被子被霍地掀开,赵梁颂那青筋崎岖的手臂一把将“醉酒”的人拽了起来。在眼前旋转的雕花灯笼下,秋见怜看清了赵梁颂的脸,是张怒气冲冲的脸,不过很快这张脸上的愠怒神色便平息了下来。
赵梁颂没闻到酒味,他知道秋见怜在装醉。
秋见怜抿紧下唇,他注视着赵梁颂无可奈何的神情。就在男人即将转身离去时,他忽然从床上一跃而起紧紧抱住赵梁颂的背,两人强扭在一块难舍难分。
双双跌在床榻上前一刻,赵梁颂率先护住秋见怜朝自己身上栽下来的腰,以极快极低的声音提醒道:“小心!你太乱来了。”
可秋见怜哪里顾得上小心,此时此刻他只想紧紧抓住赵梁颂不放开。
秋见怜头发凌乱,与其说是他与赵梁颂紧紧相拥,不如说是他钳制住了想要挣脱出来的赵梁颂。
一个想走,一个想让他留,两人挨在床板上滚得意惹情牵。赵梁颂长达两分钟的反抗最终被秋见怜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征服,他逐渐放弃挣扎,由秋见怜抱着他。
赵梁颂的手腕被秋见怜的长发缠住了,明明已做好了不相往来的准备他却很怕扯痛秋见怜,这下更加动弹不得,只能平躺在床上用手掌轻轻拍抚着身上人的背。
赵梁颂说:“用这拙劣的谎话糊弄我一次两次可以,但你大後天就要登船了,我还能再上几次当?最好趁这几日多发挥几次。”
赵梁颂深知他要是给了秋见怜一丁点希望那人就会抓着不放,若是最後的结局并不像两人共同期盼的那样,秋见怜反而会更加难过。
秋见怜双手环着男人的肩膀,他躺在赵梁颂胸膛上一下一下地吸着鼻子,浑身上下皆透着股凄怆的脆弱劲,像只一碰便碎华美的细口花瓶。
秋见怜口鼻中吁吁地长喘着气,他很委屈的觑着眼,安安静静地依偎着赵梁颂,哭得那麽厉害却不肯出声。
“你哭或者不说话都没有用,事情不会有任何改变。上海你一定要去。”
这时不走一辈子都走不了,说不定哪天一个榴弹炮飞来,就将赵梁颂炸死了。但如果秋见怜带着他,就等同于带了一个会爆炸的追踪器。这太危险。
赵梁颂说着一点点解开了缠绕在他手腕上的长发,再将它一点点归拢到秋见怜的耳後,又冷漠道:“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吗?你不爱我,看到我就讨厌,不想让我控制你……”
秋见怜擡起脸,他眼下遍布交错的泪痕。赵梁颂被这悒郁的神情盯得心颤了两颤,他登时变得比秋见怜还要不知所措。
玩票的情场阔少第无数次马失前蹄,一下住了口,他不知道该拿秋见怜怎麽办才好。
窗外下起淅沥沥的小雨,秋见怜爬起来撑在赵梁颂身前,明黄色软被从他肩上滑落,露出光洁的上身和赤裸的胸膛。他将那双又瘦又长的手伸到空中,十指大张。赵梁颂原以为自己要狠狠地挨上一巴掌,可那人却猛地捧起他的脸,含着眼泪俯下身子激烈地吻上他。
这个吻比从前任何一次都要热烈。湿热的舌不再腼腆青涩,反而幻化成勾引赵梁颂的艳红蛇信子,将他的舌头吸得发热发麻。赵梁颂不愿这样,他深知秋见怜此时破罐子破摔的心性,隧艰难地退出舌头拒绝,反被人用舌尖挑逗地舔舐起上颚。
秋见怜呼吸急促,他抱着赵梁颂的头疯狂地索取,亲的上气不接下气。可到底不是这样善于侵略的人,没主动几回倒先招架不住,他的双腿软了下来,甚至止不住地打颤。
秋见怜露出一种颇复杂的柔情,像被清水濯洗过的浅伤口,无碍却发痛。
秋见怜摸向赵梁颂的裆部,迫切地搜索丶觅求,他在寻找一种安慰。但或许比起做爱他真正需要的是一份拥抱。
混乱中赵梁颂猛然抓住秋见怜的手,他劲儿大的出奇,让人想抽也抽不出来。
赵梁颂哑声说:“见怜,你何必这样。”
秋见怜闻言又开始扑簌簌地掉眼泪,这次轮到赵梁颂无法忍受痛楚,他坐起身子,不断去吻秋见怜发红的眼尾,温柔地吻他的泪水,触摸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