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毛坯房都牵强,这房间连窗户都没装,冷风呼啦啦直往领子里灌,房间里灰尘遍地,被风一卷全都飞上半空,呛得人直咳嗽。
许不工回头去看入户的防盗门——哪里还有防盗门,那仅仅是个涂了半截清漆的,被虫子蛀的坑坑洼洼的破木板!
“我上次在门口看见的不是这样?”
许不工脱口而出,引得女生又一阵发笑。
“万圣节拙劣的障眼法而已。”小南瓜笑道,“这你还想不通?”
许不工无言。
本来还在想怎麽能让她露出马脚,怎麽才能拐着弯儿从她嘴里套出些关于万圣节的线索,这倒好,他还没开始套呢,人家自己咕噜咕噜全说出来了,让许不工一时间不知道该接什麽话。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不过小南瓜在万圣节即将降临的节骨眼上,到现实世界来见他们,必定是冒着极大的风险,如果是为了阴他们拖延时间,大可不必这麽麻烦,随随便便扔个副本下来都够他们喝上一壶。
如果不是为了阴他们……那便是——
“你也反叛啦?”
许不工一脸神神秘秘地凑到女生身边,上下打量一番贴到她耳朵上。小南瓜本来以为他能吐出什麽象牙来,好家夥,真是……石破天惊。
小南瓜被自己呛了一下,看他的眼睛像是在看傻子。
那不叫反叛,那叫吹响胜利的号角!
死孩子会不会说话。
于是她也凑到许不工耳边,“嘿嘿”两声:“其实我把你们都引到这儿来,是为了万圣节系统二次试点,你们——都是试验品!”
她的最後一句话声音放大,刺地许不工耳朵嗡嗡直响。
许不工捂着耳朵跳到一边,就见小南瓜继续“嘿嘿”笑。
明白过来她在逗他玩儿,许不工为“111”即将迎来新成员高兴,但他又实在想不明白小南瓜为什麽会背叛万圣节,稳坐钓鱼台不好吗?
“为什麽呀?”
“那我能告诉你?傻子吧。”
*
十年前——
那时候万圣节刚有雏形,为了测试副本稳定性,系统也要作为玩家进入副本游戏,这是对于系统的全息游戏。
小南瓜被南瓜意外拽进副本,算是最早期的玩家之一,但虽然是军人出身,苦于并无经验,且当时系统只负责後台维护和游戏测试,没有引领玩家的责任。
——于是小南瓜很快死在副本里。
南瓜不知是看上了小南瓜的能力,还是出于私心,总之……小南瓜成了一名普通的系统。
南瓜带她去填写入职信息时,摇摇头,无奈的笑了笑:“真是抱歉,把你扯进来了。”
“不过也没关系,你就当是新增的突发任务,好好干吧,小孩儿。”
可能就是因为她这句话,小南瓜填写昵称时,鬼使神差的写了“小南瓜”三个字上去。
南瓜看了她好几眼,终还是没说什麽,随她去了。
当时的总控室还不叫总控室,叫管理室,当时的管理系统只有两个人,而南瓜就是其中一个。
还有一个,就是ZZ。
小南瓜说到这儿,突然停下来,看了0034一眼,伸出手指轻轻虚点他,猛地转了话题——
“後来,这个死东西就来了。”
0034:“??”关他屁事?
ZZ不知道从哪里捡回来个惨死的小孩儿。
小南瓜当时刚测试完副本游戏出来,就见ZZ抱着个浑身是血的小男孩儿,她的印象很深,那个男孩儿像是吞了炮仗,整个腹腔都被炸开,血肉模糊,肠子掉出来一半,好悬没甩到她脸上。
ZZ匆匆忙忙抱着小孩儿进入管理室,里面就传来摔东西争吵的声音,包括小南瓜在内的几个普通系统凑在一起,扒着门缝听。
两人争吵的大概内容就是,ZZ想要救活这个小男孩儿,让他加入万圣节成为普通系统,但南瓜认为他是在滥用职权,且不同意一个并不知根知底的外人加入万圣节。
然後小南瓜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ZZ拿她说事,表示南瓜也是滥用职权。
“如果唐宥不能留下,那小南瓜也应该回到现实世界去。”
小南瓜就不说话了。
房间里沉默一阵,传来机器运转的嗡嗡声,射出的光芒一阵一阵,晃的人眼晕。
後来。
机械声音停止,从管理室被领着走出来个瘦高的男人,那显然是刚才被ZZ抱进管理室的小男孩儿,脸和身体都像是被强行催熟的果子,营养不良的样子看上去像是古时候跑了几千公里来投奔亲戚的难民。
ZZ的声音坚定,带着不容置疑。
“这是0034,你们的新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