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办法。
人为了活下去,当然什麽办法都会有。
中考那年,谢沛然发挥平平,留在西区二中,司淮发挥失常,但因为走了自主招生,提前被东区一中录取了。
听说他发挥失常跟父母在中考前离婚有关。
也许吧,谢沛然并不关心这件事情,相反,她竭尽全力避开和司淮的交集。
清醒之後,谢沛然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麽难以挽回的事情。
她卖了一个吻给司淮,以三百块钱的价格。
……
多麽令人难堪和羞愧。
那件事情可以说是那段时间的一个代表,代表着她的窘迫和自卑。
为钱奔走,放下自尊,放□□面。
午夜梦回,谢沛然都会被那段时间的事情惊醒,她醒来後,把初中的日记本撕得粉碎。
然後打开手机,退了所有班级群,将备注着司淮的□□号拉入黑名单。
其实司淮给她道过歉。
她平静地接受了,然後说:“你没做错什麽。”
什麽都没做错。
谢沛然在心底说着。
她也什麽都没做错。
她只是,在极度的难捱下,偶尔发了一次疯而已……
仅此而已。
……但实在难看。
高考结束後第三天,谢德海和谢萍让她去打暑假工。
谢沛然安静地看着他们,谢德海唾沫横飞,说有亲戚在小阪镇上的一个流水厂里工作,那里正缺暑假工。
谢沛然安静地听完,然後说:“我才考完三天。”
“你现在不去,晚一点哪里还招哦!你以为都等着你啊?”
“你不是要学什麽计算机买好电脑吗?我跟你爸可不出钱,你要买好的贵的,自己想办法挣去,都养你这麽大了……”
谢萍说着,完全没有想谢沛然刚刚结束痛苦的高中生涯,没有想,她需要娱乐和放松。
谢沛然顿了顿,知道自己可能反抗不了,便退了一步:“我不想上晚班。”
谢德海:“那里有长白班的。”
“……行。”
谢沛然收拾东西,第二天一大早跟着谢德海去了十几公里外的陌生小镇。
HR看着她填的表格,冷漠地说:“我们这里要上晚班的。”
谢沛然看着谢德海,谢德海点头哈腰:“哦哦!我们上的,上晚班的。”
“……”
谢沛然想质问些什麽,质问谢德海为什麽骗她,但最後什麽也没说。
因为撕破脸大吵一架也没用,她已经来这了,走不掉。
做完体检,谢德海送她到老旧的筒子楼楼下,放下行李,丢下一句:“我回去了。”就走了。
留下谢沛然一个人面对完全陌生的环境。
第一天上班,车间里放眼望去都是比她年纪大的叔叔阿姨,三个跟她同龄的男生染着黄绿的头发,早早辍学了。
几乎是不可避免的,谢沛然听到各种黄色笑话,还有人对她揶揄,不怀好意地问她有没有男朋友。
这些都是一步步来的打探。
谢沛然扯着笑脸,语气疏离道:“有啊——多高?180。嗯,我同桌,一个学校的。”
那些打探就随之变少。
直到某一天夜里值晚班,第一批人都去吃饭了,只留下她和另外一个男生。
凌晨两点的夜晚,只有房间里的机器还在发出轰隆声。
谢沛然麻木地重复着劳作,大脑疲惫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