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家时,时间已过凌晨三点。
江崇新租的这套房子装修极为简单,一进门,沈年脑海里就飘过一个网上看过的形容词:家徒四壁风。
雪白的墙面和地板,浅色的窗帘和地板,偌大个客厅除了几样必要家具,没有任何额外的装饰,甚至都感觉不到什么活物居住的痕迹,冷冷清清透着一股凉意。
也就剩暖色的顶灯还有点温度。
江崇放下手里的东西,把暖气和各个房间的灯都打开来:“这房子没什么布置,不过每周有人打扫,很干净,基本的生活用品也都有。”
“你住这间主卧,旁边这个小房间可以给年糕,如果它粘你,也可以跟你一起。”
“客厅电视可以看,也可以连屏幕打游戏这边是浴室和卫生间,那边是厨房,洗衣机烘干机都在阳台上……”
简单说了下房子,江崇又去厨房收纳柜里拿了罐头和零食给他,让他先带年糕熟悉下环境,自己去把剩下的东西搬了进来。
把猫窝和生活用品在小房间安顿好,两人退出去,把空间让给年糕适应。
江崇脱了外套,洗干净手,回卧室找了一套睡衣和浴巾:“这些都是新的,买回来只洗了一次,没穿过的。”
见沈年没应声,他接着放轻语气安慰道:“既来之则安之,先在我这将就一下,洗个热水澡缓一缓,其他的都先别想,明天再说,好不好?”
他手臂上裹着薄薄一层纱布,大概是因为开车加搬东西,这会又沁出了一小片淡红,沈年看了两秒钟,默默伸手接过了东西。
沈年走进浴室关上门,江崇在外面又交代了句:“先把灯暖打开,柜子里有凉拖鞋,也有一次性拖鞋,别光着脚洗。”
沈年随口应了一声,转眼看到置物架上的洗护用品,又怔了怔。
都是很眼熟的牌子,洗发水沐浴露甚至须后水,全都是以前他在国内经常买的牌子,难怪江崇连身上都还是熟悉的青桔淡香,原来不是巧合。
沈年大脑混乱地洗了个很长的澡,出来时手都泡皱了,脸也被热气蒸得阵阵发烫。
浴室门口被放了一双新的棉拖鞋,客厅里多了个脏衣篓,暖气打得高,整个客厅都暖融融的,飘着一点粥的甜香,电视也打开来,调在音乐频道上,正在播一个金曲盘点节目。
江崇也换了身家居服,端着煎蛋饼和香菇鸡毛菜从半开放的厨房走出来:“洗好了?粥马上就好。”
沈年抿抿唇,淡声说:“我不饿。”
“不饿就喝点粥”,江崇把盛好的粥端上桌:“煮都煮好了,少喝一点,别浪费。”
沈年在原地站了一会,才慢慢走过来坐下,看了一眼桌上的红枣莲子山药粥。
这房间看着“家徒四壁”的,食材倒是挺丰富……
江崇递给他筷子和勺子,看着他喝了几口之后,才自己拿起筷子,问道:“怎么样?好喝吗?”
“放了蜜枣所以没放糖,可能有点淡,要不要加点糖?”
沈年摇摇头,也不说话。
他这一晚上都格外冷淡沉默,恹恹提不起情绪,不知道是不是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
江崇便没再多打扰,也沉默地低头吃东西。
沈年喝了半碗粥就没了胃口,盘子里的蛋饼咬了几口,也咽不下去。
江崇看在眼里,问他是不是饱了:“吃不下放着就行,别勉强。”
沈年低声说了句没事。
江崇叹了口气,伸手把他的粥端过来倒进自己碗里:“一会喝撑了睡觉该不舒服了。”
他三下五除二把粥喝完,又把剩下半块蛋饼也夹过来吃掉,然后起身去客厅,把新买的牙刷牙杯拿给沈年,让他去洗漱。
自己又回房间拿了条毯子放到已经铺好的床上,隔着一面墙道:“床单和被子都是换洗干净的,被子有点薄,再加条毛毯,待会我把暖气再打高一点,应该不会冷。”
“房间有加湿器,要是干可以打开,冰箱里有水,你要喝热水,厨房也有热水壶。”
江崇看了一圈,确定没缺什么东西后,转身往外走,一出房间门就看到沈年又愣愣地站在卧室门外看着他。
江崇眼底略过一抹疼惜之色,放慢脚步走过去,微微低头去看他的眼睛:“怎么了,是不是吓到了。”
沈年没说话,看了他一会,突然上前一步,毫无征兆地,把额头轻轻抵在了他的胸口。
江崇的瞳孔却倏然放大,有些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沈年的发顶,心跳声被这轻轻的一下触碰撞得七零八落,狂乱而无序地剧烈跳动起来。
足足过了五秒钟,江崇才终于反应过来,抬手慢慢把人拢进怀里,柔声安抚道:“没事了,别怕,现在很安全,不会有人伤害你了。”
“有我在,我陪着你,别怕,好不好?”
江崇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今晚是我不好,我应该去看看你的,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