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哈哈一笑道:“我这胳膊还吊着呢,怎么帮手?我挖到些矿盐。”蓉儿走近了,我这才看清楚,她手里那条鱼,看就足有三斤沉。
蓉儿用我的短刀将鱼肚剖开,洗剥干净,准备和我吃一顿生鱼片。
“谢天谢地,池水中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看着蓉儿忙着切鱼肉,在边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道。
“是啊,好在水里面还算干净,这鱼不算腥的。”蓉儿一边往上抹了些盐,一边答道。
我也不是娇生惯养的少爷,自然也不会在这时候计较:“我只是想这池水没有猪婆龙、水蟒之类的东西,不然我也不能放心让你下水。”
蓉儿这才会意,原来我是这个意思,心里甜甜的,一边将切好的鱼片往我嘴里送:“嗯……香……好像是鲤鱼,简直比传闻中的六须金尾黄河鲤还要甘鲜,这普普通通的一条鱼,经过蓉儿的一番处理,居然比得上天下的美味。这条鱼泉下有知,也真是死得其所了。”
其实,这鱼肉真的不错,腥气不重,肉质却细嫩甘美,蓉儿的兰花手灵巧之极,切剥鱼肉之时,连小刺都顺手挑了出去,我闭着眼睛细细品尝,一边满嘴的胡说八道。
蓉儿被我逗得咯咯直笑,手里的刀都拿不稳了,笑骂了我一句:“咯咯……又在胡说八道,油腔滑调的……”
我心中一荡,笑道:“是香香的嘛,我说的是蓉儿的手。”说着,用我还能动的右手握住了蓉儿的手。
“好了,别闹了,我手里可还有刀呢,再割伤你。”蓉儿话是这么说,但是却将手中的短刀放了下来,伸手和我的右手相握。
“我刚才忽然想到了以前跟你说过的一句话,手要牵一辈子。”
我将蓉儿滑腻的玉手凑到嘴边,轻轻的在手背上吻了一口,然后又在她手腕上的伤口亲了又亲一边说道。
蓉儿和我默契的笑了笑:“其实我刚才也是想到了那句话……”
潮水渐渐上涨,我在蓉儿的帮助下登高,爬到那块高达两丈的岩石顶上,才勉强没有遭受没顶之灾。
“看来这些溶洞都是通着的,潮汐变化这么明显,只怕向东走一直能走到海边。”
我说完自己都暗暗咂舌,这里离最近的出海口,少说也有七八十里地,如果是这样,这张地下水网可真是不得了。
蓉儿点点头道:“我们是落入湖中的,所以我们应该是在湖岸的北面或是东面,只是不知道这里离地面还有几丈的深度,再往前走或许能找到通往地上的出口。”
我点点头道:“我们往前探探路吧,总困在这里不是办法,而且不找到出口到地上去,我怕芙妹她们好要担心坏了。”
我知道有我老丈人在,她们应该都安全,但是我还是时间拖得越久,让她们越担心,最后不理智做出些什么傻事来。
蓉儿明白我的担心所在,对我点点头。
我们两个人商量好了,就再次分头行动。
她又下水去,准备插两条鱼回来,为我们后面的路准备些干粮,我则继续收集些矿盐,把鱼腌渍了,便于储藏多些时间。
蓉儿再次从水里冒头,我将披风披在她身上,以免她着了凉。
果然,我们现在肚里有了粮食,不像初时那么慌乱,所以,蓉儿再从水中出来时,已经冻得有些瑟瑟抖了。
我的体贴很及时到位,她扭头对我嫣然一笑,显然是很满意我的心细。
“这还真是条救命的披风啊,幸亏在船上的时候我一直披着它。”
我们俩看看这披风,正面的蜀锦已经被划得一条条的,里面内衬的软羊皮却还完好,正因为如此,才保证了我身上只有被撞伤的淤痕,却没有更多添被尖石划破的外伤,现在又是可以御寒,当真是派上了大用场。
蓉儿一共抓了八条大鱼,显然这些没有见过“人”这种生物的鱼类,并不懂的人心险恶,憨憨傻傻的也不知道躲避,轻易的变成了我们的美食。
我从披风的缎面上裁下些布料,将腌制好的咸鱼全部绑好,搭在肩上,只等再次上涨的潮水退去,我们就出。
当潮水再次开始退去,我们沿着甬道继续向前探索。
不管蓉儿怎么抗议,我坚持要走在蓉儿前头,这不是我逞强,而是我不忍让蓉儿被凸出的尖石碰到,主动在前面探路。
在黑暗中艰难摸索前进的难处可想而知,我这原本可以开山裂石的右掌,此时却被尖锐的石壁擦破了皮……
它与岩壁过于亲近了。
我也没有在乎这些,作为一个战士,我早已学会麻痹自己的神经。
然后是我的脚下,不知道几次险些被绊倒,幸亏蓉儿一直在我身后拽着我的衣襟,即使如此,我们还是一脚深一脚浅的在溶洞中向前摸索着。
蓉儿眼中的泪水就没断过,她看着我一直拌拌磕磕的往前挪动,还不时出声提醒她哪里有障碍,让她可以从容躲避。
我最终还是踩在青苔上,因为太过突然,蓉儿没来得及扶我,我一脚滑倒在地。蓉儿含着泪对我说道:“喝口水,稍微休息下吧。”
我坐到地上喘气说道:“处处碰壁,正是我们现在的写照啊。”
我脚下的快靴早在上岸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了;身上的衣服在窄小的空间里,被尖石划的一条一条的,加上血污,估计我现在的形象,比污衣派弟子也强不了太多。
蓉儿从身上贴身的里襟撕下一块棉布,将我磨得破皮的右手包裹好,一面对我说道:“还是我在前面探路吧,你的身子真的禁不住这样折腾了。”
我摇摇头:“开什么玩笑,我绝对不许你受这份罪,你是女人,我是男人,女人身上不能有伤疤,男人就无所谓了,你不是还一直嫌我不够成熟吗?多两道疤,是不是能显得成熟点?”
我自嘲的笑道。
蓉儿心痛的扑到我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我用手拍着她的背部安慰道:“好了,别哭,我们走吧,不然一会儿水又涨上来了,再想往前走又麻烦许多。”
我们继续向前走着,绝大多数时间,都只有向前的一条路,如果遇到叉路,我总是选择更接近地面的那条路。
我们不知道走了多久,但是路渐渐宽绰起来,水也渐渐不会没顶了,只是在涨水的时候,潮水能没过膝盖,显然我们离地面更近了一些。
但是,当我们的存粮将近耗空的时候,我们现,前面没路了……
“怎么会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面对着另一个深潭,忍不住有一丝绝望,身子泡在水里,耳边时刻听着潺潺的水声,滴滴答答的水滴声,焦虑的我几乎得了恐水症,我只是感觉这波澜不兴的幽深潭水下,一定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巨兽,身子禁不住瑟瑟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