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年后想去法国留学,正好申请下来了,过几天的飞机……”话由荀朗挑头,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结。
大家诧然看向棠意礼。
棠丰身为父亲,按捺不住,问女儿:“阿梨,到底怎么回事?!孩子才满月,你去什么法国?!”
“继续深造一直是我的理想。”棠意礼目光坦荡,“孩子虽然还小,但咱们这样的家庭,少昂一定会被妥善照顾,我去法国读书也有寒暑假,中途会回来看望孩子。”
“一共去三年,毕业后就回来,不会耽误孩子的陪伴。”
她刻意没有提婚姻缺位的问题。
但在座的,哪个不是心思缜密的人精,荀妙云问:“那你们夫妻就一直异地?”
异地是异地,但夫妻的话……
棠意礼没有马上作答,荀朗则接过来,“我们两人都认为没有问题。”
荀妙云还有点不太高兴,纪南昀也没说话,还是翟庆鹏大手一挥,“人家两夫妻觉得没问题,你们就不要管啦。”
翟庆鹏又说:“你们要是放心我这个老头子,等阿梨走了,就叫保姆带着少昂,住到西山去,那边空气好,空间也大,我老头子闲的没事做,正好可以哄曾孙。”
因为翟庆鹏一番话,之前棠意礼他们想过的所有阻挠,都迎刃而解。
不管老爷子是不是看透了什么,棠意礼已经在心里想给老人家鞠一躬了。
当事人没意见,大家长没意见,中间的纪南昀夫妇和棠丰,都不好再说话。
跨年的钟声敲响前,大家离开京院,各怀心事乘车离去。
……
转眼就到奔赴巴黎的前夜。
棠意礼轻轻拉开育婴室的房门,月嫂听到动静,條然站了起来。
棠意礼用食指比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指了指自己,月嫂点头,走了出去,把时间留给一个母亲。
小小的婴儿一天要睡二十个小时,除了频频夜醒,荀少昂算是个天使宝宝,不是很累人,也许是他打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变成没有妈妈陪伴的孩子,所以格外乖巧。
这会儿,他睡得很香,明亮的月光,洒满床头,棠意礼可以清晰地看到儿子长长的睫毛和肉嘟嘟的小手,拱在脸旁。
他是那样的小,而她却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棠意礼的眼泪滚落下来,慢慢在床边的羊毛地毯上跪坐下来,隔着松木围栏,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摸了摸荀少昂的小手。
“对不起,我是个很糟糕的妈妈,在你这么小的时候,就选择离开……可如果不去,我可能永远也找不到更好的自己,我只是想跟自己和解而已,少昂,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
棠意礼勾着小手指,牵着只有指甲大小的另一根小手指,与人拉勾约定。
“荀少昂小朋友,我跟你请假好不好,我只离开三年,最多三年,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
“一言为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