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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第7页)

“师傅,要不您还是回去换身干爽衣服再出来。”苏衡看着他师傅后面那一片因被水洇湿,颜色比别处要深一些的布料,额角微微抽动。不知情的人见了,还未是他师傅尿了裤子……

“不要”,贵生道人果断拒绝,动作利索地骑上驴背,全然看不出刚才那副虚弱无力的模样。

“走咯——上春山!”贵生道人一拍驴屁股,那小毛驴便嘶叫一声,抬起驴蹄子往山上走去。苏衡见状,只好认命地跟上。

清晨微雨初霁,骑驴山行,倒也别有雅趣,只是若只靠双腿走着上山,那就不太美妙了。地上湿滑,茂盛的草丛还挂着雨珠儿,走动间轻易便能沾湿人的鞋袜和裤腿。苏衡走了几步,脸色便僵住了。鞋子湿了。

“哈哈哈哈哈”,贵生道人见状大笑,骑着毛驴往回走,也不问苏衡,直接把他抱上了驴背,然后再重新坐回去,“坐稳咯——”

一老一小骑着小毛驴慢慢上了山坡顶。

高处的风光确实更美妙,视野也更开阔。苏衡放眼望去,只见近处的水边栽种着疏疏落落的几株野桃花,几只小鸡崽在岸边草丛里寻找着早起的虫子,企图给自己加一顿美餐。

村中每户人家都扎了竹篱,一些人家的竹篱上还爬满了不知名的绿色藤蔓,藤蔓上开着星星点点的鹅黄小花。时辰还早,有几户人家的烟囱里已经升起了炊烟,那是农户的女主人在煮芹烧笋,准备饷田的吃食。

苏衡骑在驴背上,俯视着山坡下的田园风光,觉得时间流逝都仿佛慢了下来。初春的微风缓缓拂过发梢,带来青草的淡淡清香。贵生道人也难道没有煞风景,而是用双臂护着苏衡,与他默默欣赏着早春村景。

“时辰不早了,下山吧。”贵生道人尽了游兴,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终于心满意足地打算打道回府。

“师傅,我还得把驴还回去。”苏衡提醒道。

“走吧走吧,为师与你同去。”贵生道人心情极好,也不介意多走几步路。

“阿婶,多谢您的驴。这是借驴的租金,您拿好。”苏衡把驴还给那妇人,并且坚持要付租金。

“哎哟,小娃娃,都说不用钱,你快把钱收回去。”妇人连忙推拒。

两人为着租金一事来回推让间,那妇人的婆婆领着一个三四岁的女娃娃从里屋走到了院中。“阿娘!”那女娃娃手里举着一个用野花编成的花环,冲妇人笑得很是开心。那女娃娃梳着两个圆圆的小髻,发髻上系着红头绳,走动间,红头绳一晃一晃地,煞是可爱。

“喲,这是谁帮囡囡做的花环呀?真好看!”妇人温柔一笑,眉眼弯弯。

苏衡看着母女俩的温馨互动,不由得触景生情,想起远在眉山的亲人们。也不知阿父阿娘如今怎样了。阿妹与二弟在他离家后,还有没有每日吵架。他临行那日,小弟已经学会开口喊“阿兄”了,相必现在应该又学会了新的词语吧?

就在这时,变故陡生。那小女娃挥舞花环的动作突然中断,手中的花环直直掉落地上。那小女娃两眼往上一翻,猝然昏倒在地,口中还吐着白沫,四肢不住地抽搐。

“不好了,脏东西又缠上囡囡了!”那妇人的婆婆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

“阿娘,上次大仙给的黄符还有剩的吗?赶紧把那神符烧了,给囡囡喂一碗符灰水。”那妇人也顾不得苏衡与驴子,急急忙忙地转身回屋。

苏衡一听妇人竟要给那小女娃喝符水,忙上前几步,阻止道:“阿婶,你家娃娃这病可以用针刺治疗,但是千万莫要乱喂符水。”

“你个小娃娃不懂,快些让开,别拦着我救我家囡囡。”妇人急得压根听不进苏衡的话,就算听得进去,她也只会选择相信“道法高深”的大仙,而非一个七岁的孩子。

见妇人不信,情急之下,苏衡忙搬出贵生道人的名号:“这位是我师傅,道号‘贵生’,是世代传承的道医。我师傅他医术很好,您若是信不过我,可以让我师傅帮您女儿治病。”

那妇人听了,这才愿意停下脚步,犹豫地看了白发白须的贵生道人一眼,纠结地问道:“道医?您是道士还是郎中?”

“贫道即是道士亦是郎中。”贵生道人故作高深地捊了捊长须,心中暗恨今日出门没有换上他那件看起来就仙气飘飘的新道袍。

妇人闻言,眼中狐疑放下了大半,解释道:“这位仙师,我家囡囡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她又是个女娃娃。之前路过我们村的黄大仙说了,男为阳,女为阴,我家囡囡是天生的至阴之体,阳气极低,所以十分容易遇见脏东西。脏东西一上身,我家囡囡就会发作,像这样突然昏倒,四肢抽搐。仙师,您可有什么灵丹妙药或者神符法咒,能帮我家囡囡驱逐那上身的脏东西?”

苏衡正想张口解释那小女娃并没有被鬼上身,而是得了痫病,贵生道人却一口应了下来:“没问题!包在贫道身上。只是此事须得我徒儿帮忙。”

“乖徒儿,快过来。”贵生道人招手示意。苏衡走到他跟前,贵生道人俯身凑到苏衡耳边,小声问道:“徒儿,你放才说可用针刺治疗,你打算如何治?”

苏衡不明白贵生道人为何要压低了声音,像是生怕那妇人听见,但也配合地低声道:“此为痫病,可针刺内关、申脉与照海,宁心安神。”

“善。”贵生道人略一思忖,赞同地点头,直起身子,对那妇人说道:“你家娃娃是被阴物缠上身了,须得一童男持神针刺之,借神针将纯阳之气传导入体内,驱逐阴物,我再与于一旁念金光神咒加持,你家娃娃便能苏醒了。”

苏衡:“?!”师傅,您在说什么?

“乖徒儿,神针在此,还不速速施针,导入护体阳气!”贵生道人取出针袋,背对着那妇人朝苏衡挤眉弄眼。

“……”苏衡顿悟,默默上前接过针袋,取出长短合适的银针,先是在那女娃前臂腕掌侧,远端横纹上两寸的地方,垂直入针,然后分别在她的外脚踝下缘与跟骨的凹陷处,还有内脚踝下缘边际凹陷处用银针直刺。

针灸治疗痫病往往有奇效,在痫病发作时为病人针灸,不仅能缩短发作时间,还能减少发作次数。他现在为这女娃针刺的三处穴位,是他在前世中医大学里学到的。那时,岭南针灸“靳三针”疗法的创始人,靳瑞教授曾到他们学校开讲座,讲座上就重点介绍了“痫三针”。

所谓“痫三针”,指的是内关、申脉和照海。人体有奇经八脉,这三处穴位均为人体八脉交会之穴。内关为心包络穴,可以宁心安神,调畅气机。申脉属阳,通阳脉,照海属阴,通阴脉。清代御医吴谦等主持编撰的《医宗金鉴》还有“昼发痫证治若何,金针申脉起沉疴”的记载。

苏衡在专心致志地为女娃行针,贵生道人则在一旁捏诀念咒:“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洞慧交彻,五气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

“醒了醒了,囡囡醒了。”那老妇人自从贵生道人开始念金光神咒起,就一直用一种崇敬的目光看着贵生道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见贵生道人念咒毕,她的乖孙女儿也恢复了神志,她恨不得跪下大呼“仙师保佑”。

“多谢仙师!多谢仙师!仙师,我刚蒸好了一锅麦饭,仙师与您的徒弟不如留下来用了饭再走吧?”妇人很是热情地挽留贵生道人与苏衡。

“不必了,我们还要赶路,多谢好意。”贵生道人环视一周,心知这户人家很是清贫,那锅麦饭想来是他们今日的食粮,刚好足够他们一家人吃,并没有多余的米饭。若是他们留下用饭,这户人家定然有人要饿肚子。

“乖徒儿,走咯——”贵生道人牵起苏衡的手,原本做好了被苏衡挣开的准备,没想到他徒弟竟反常地乖顺,并没有抽出他的小手。贵生道人窃喜,心情愈发飞扬。嗯,今日真是个好日子。

苏衡任由贵生道人牵着他的手,默默想着心事。虽然他师傅性格跳脱,爱逗弄人,爱装又爱玩,总是正经不过三秒,但是骨子里,却是温柔心细又善良,就跟前世收养他的老道士一样,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航船在秭归停了两日,便重新行驶在充斥着急流漩涡的江面。大船战战兢兢地航行了不知多久,终于驶出了三峡,两岸风光一变,仿佛从奇谲险诡的森然鬼界,回到了祥和宁静的安乐人间。

船上旅客纷纷互相庆贺,摆酒设宴犒劳一路精神紧绷,辛苦掌舵的船夫们。贵生道人与苏衡也如初入三峡时一般,设坛焚香,还要献上好酒好肉,以谢神灵。

航船行至江陵,苏衡与贵生道人这漫漫地水路终于宣告结束。两人弃船登岸,雇了一辆马车,走陆路继续北上,前往鄜延。

不过,贵生道人似乎并不着急,一路上还不忘教导苏衡医术。若是遇到名山,必定会带着苏衡一道上山,教苏衡辨药、采药。若是遇着道观,贵生道人便会领着苏衡直接借住观中,倒是省了不少租住旅店的银两。

这日,贵生道人与苏衡坐着马车,又来到了一座不知名的山脚下。贵生道人让车夫在山下等候,在附近随意寻处可以歇脚解渴的茶摊打发时间,带着苏衡便往山上走。

一老一小背着竹篓,不紧不慢地拾级而上。山间林木多,空气更为清新。苏衡低头仔细辨识林下的草木,寻找可以入药的植物。然而一路上山,只寻到一些薄荷与紫苏。

“乖徒儿,这采药呢,也是讲究时节与方法的。每一种的草药都有特定的采收时节,主要看的是它入药部分的成熟度。比如你竹篓里的这些薄荷与紫苏,主要是以它们根部以上的部分入药,因此直接从根以上将它们割取下来即可。但若是那种连根入药的,比如柴胡、车前草之类,在采集时就得连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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