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的衣裳?”
“咳……没……没有,是我失礼了。”矢口否认仍旧抵不住的涨红了脸,江容敛眉退后。
又是片刻的沉默。
终于,男人目光掸过她面容,重新望向莫皇后:“听陛下说,娘娘有事寻微臣。”
劫后余生也不过如是了。
这四个字当头烙上,江容才算是明白了世人对这位昱王的评价来。
捉摸不透又姿态肆意的人,总归是叫人不安面对的。
却也是此时,她那么清晰地明白,眼前这个人,乃是实实在在的大兴唯一的外姓王爷。
哪怕是面容相同,哪怕是声腔相似,却是谬之千里。
如果水从简是一块不得亲近的凉玉,那么这位鼎鼎大名的昱王殿下,更似是一枚耀眼到灼目的光珠。
一样,却也十足地不同。
耳畔,是莫皇后恍然带笑的声音:“哦对,是有一件事,太子的字先前都是你教习的,本宫瞧着甚好,昨日一时说起啊,便就想问你这太师讨一幅墨宝。”
将将压下的心绪被这一句牵得乍然又起,江容面上的红去而复返,人都傻了,眼见着那玉扇点在了石桌上,更像是生生戳在了她脸面前。
“娘娘言重,不知娘娘想要微臣写什么?”男人没拒绝,却也没给准话,像是商量。
“就写……”顿住,莫皇后怕是也没料到他如此态度,扭身看向已经快要缩到了最后的人,“对了,本宫听说任小姐的铺面即将开张,不知是那几个字啊?”
不是,皇后娘娘你这是……不打算给人活路了么?!
重新成为众人焦点实非本愿,江容有些张皇地抬头。
皇后一脸期待,竟是分毫不觉有什么不对地望着她。
也是,皇后能有什么错,错的是她,莽撞了,怎么能想到莫皇后会当着她的面直接问人要呢?
尤其是那转折,生硬得委实没眼看。
可娘娘你看昱王那是好哄骗的样子么?
明眼人脚趾头想都晓得这是她俩蹩脚演戏呢。
“这个儿臣知道!”
说话的是已经被晾了许久的原本的主角。
寒崇没明白今日的江容姐姐为何这般扭捏,同往常实在不同,名字罢了,怎生还含蓄上了,他上前一步:“母后,太师,她的铺面叫陆芳斋。水陆毕陈的陆,青史流芳的芳。”
罢了,他看向江容:“可是?”
她能说什么?
扯出了一个笑容,江容颔首:“是,太子殿下说得分毫不差。”
寒崇便就一背手,看向自家太师,只是这一看,咧着的嘴便就立即收抿。
莫皇后不察只觉惊诧:“太子如何知晓的?”
不夸张,但凡是母后早问一刻,寒崇便就要如实相告了,可偏偏,他瞧见了太师淡下的脸,整个人都后知后觉地悔了。
“儿臣,”他斟酌了下,“儿臣听太傅提起过,觉得名字不错,就记下了。”
如此,莫皇后点点头,她重新问过沉默的人:“昱王,那就写陆芳斋三个字,如何?”
一问出,四下静寂。
等着他回答的又岂止皇后一个,便是边上分明无关的人都跟着紧张起来。
陶秋临敏锐地感知到了身旁人的不同,她堪堪瞥眼,瞧见陶夏知覆在一起的手指都要捏红了。
“……”
是她眼瞎还是太子眼拙?
一大一下互瞪半息,寒崇啊了一声:“姐姐实在是不了解太师,他那个人,最是虚张声势的,他若是不愿意,根本就不会多问你半句。”
“啊?”
小太子张张手示意她近些,而后才细声道:“同你们一道过来的陶大小姐,知道吧?她先时曾于我母后生辰宴上作画一幅,得父皇赞许,允她一赏,她便就想邀请太师于画作上题诗,共献母后,你猜太师如何说?”
“如何?”
“太师只是看了她一眼。”
“……”还等着后话的江容瞠目结舌,不确定问,“没了?”
“没了。”小太子肯定地点头,“还是父皇说,这赏赐是给她一人的,不必献呈母后才作罢。”
江容想了想,觉得自己也没比她好多少。
五十步与百步的距离罢了。
“可娘娘为何确定他是答应了啊?”那人分明是走得并不高兴。
“太师不是说了改日再写么?”寒崇理所当然道,“那姐姐就改日再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