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正好!”
张三一家三口紧张的神色中,余幼嘉突然大笑了一声,又唤了一句:
“来得正好!正缺有人干活!”
“你们一家将城外的细软收拾收拾,往后进城来住下吧。”
张三一家被这几句没头没尾的话整的晕头转向,连李四娘都连声急道:
“小恩公,他们都说城内不安稳,怎么能进去呢?”
如今已是这副光景,还说什么干活?
能保住性命就已然不错了!
一家三口看向余幼嘉的眼中,多了许多担忧,显然是觉得余幼嘉可能受了什么刺激。
余幼嘉却恍若未闻,只朝他们招了招手,又指了指死了满地的官兵:
“安稳!官兵和流民们都死了,怎么能不安稳?”
“往后没什么能比崇安城更安稳了。”
“来,你们进城来,等我把持住了县衙,我给你们个官吏当,往后你们便不再是流民了。”
此言既出,张三一家俱惊,一家人跳下棺材,凑近细瞧,才看到了掩在城门后,堆积如山的尸体。
尸体做不了假。
余幼嘉几人满身的血也做不了假。
如此,纵使万般惊诧,也只剩下了那一个答案——
恩公所说,官兵和流民们都死了,只怕是真的。
人人都说官兵疯了,流民疯了,见人就杀
那能杀死那群疯子的人,叫什么?
也是疯子吗?
不!
不!
若恩公是疯子,这天下,只怕再也没有一个好人了!
张三想破脑袋也没想出个称谓,只在猛然一息,方才从心底猛然窜出两字“英雄”。
官兵是坏,为乱的流民是坏,那恩公杀了他们,恩公就是天大的好人
天大的英雄。
不管恩公身上有多少血,那都是天大的好人。
不管恩公许诺他们什么,他们往后又能不能摆脱流民之名
他们,本就为恩公所救,这条性命,本就是恩公的。
于是,只是几息,一家三口便做出了决断。
张三躬身俯:
“小恩公,咱们不懂那么多,但愿意听您的。”
“我们先回家收拾收拾东西,再将草屋里那些果种都迁到城内合适的地界若还有什么吩咐,您只管说。”
余幼嘉为多了三个人而喜,就近指了指一旁的小九与十四:
“你们回来时,应当正好能撞见他们和旁人在城口搬尸体,先给他们帮帮忙,再去城内寻个靠近县衙的空屋子安身,离我家中越近越好。”
“其他的,等我回来再说。”
三人当即点头允诺,转身离开,余幼嘉则是掰着指头数道:
“又多了三个干活的,一个木匠,一个绣娘,一个小萝卜头都是兴盛之本啊。”
需得知道,木匠与绣娘,那可都是一等一的手艺人。
纵使手艺不肯外传,在如今一片狼藉的崇安城中,能挥的作用,也是不小的。
小九看着几人离开,一边摸尸,一边问道:
“那几人还是看着还是有些害怕尸体的,表小姐怎么知道他们还会回来?”
余幼嘉也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唇边的笑淡了些:
“不回来,那便算了呗。”
“明月尚有圆缺,我又不能往旁人头上栓根链子,威逼别人不许离开。”
说到底,终究都是自己的选择罢了。
况且,张三已两度在危难中进城意图相助,这样的人肯定是不会走的。
不过这些话,余幼嘉没说,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