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雾被血风撕开时,陆醉川的虎口正渗出细血。
他攥紧城隍印的手微微颤——这是连续三次催金光护罩的代价,指尖的金纹已经淡得几乎要看不见。
"背靠背!"他的吼声响过邪祟的尖啸,沈墨寒的桃木剑"铮"地横在左侧,林大侠的砍刀架住右侧,赵霸天的铁莲子在掌心滚出细碎的响,小九的判官笔悬在头顶,笔锋凝着一缕若有若无的墨光。
七人围成的圆阵里,连呼吸声都像绷紧的弦。
黑袍人站在邪祟头顶,兜帽下的脸仍是模糊的,只露出一双泛着幽蓝的眼睛:"陆醉川,你当这是戏园子里的杂耍?"他抬手间,地面腾起黑红符文,如活物般游向众人脚边。
陆醉川的城隍印突然烫,他心头一凛——这不是普通的困阵,是能绞碎空间的"裂空阵"。
"小心!"他话音未落,脚下的土地出瓷器碎裂般的脆响。
最先遭殃的是赵霸天,青帮老大踉跄半步,左靴陷进突然出现的黑洞里,亏得林大侠反手拽住他后领,才没被吸进去。
阴雾里传来邪祟的尖笑,沈墨寒的桃木剑划出火星:"是空间崩塌!"
陆醉川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早该想到,黑袍人敢在这设伏,必然备了杀招。
可当指尖触到怀中温热的轮回珠时,他忽然想起三日前在破庙救下的老乞丐——那老头塞给他这颗珠子时说"危急时能救命",当时他只当是疯话,此刻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轮回珠!"沈墨寒的声音陡然拔高,她本在结印的手顿住,眼尾泛红,"醉川,快用它!"
陆醉川没多问。
他咬破指尖,血珠滴在轮回珠上,刹那间珠身绽放出月白色光晕,像块软玉般裹住众人。
裂空阵的黑芒撞上来,竟像石子砸进春水,荡开层层涟漪。
黑袍人的幽蓝眼睛终于有了波动:"这是"
"抓紧我!"陆醉川攥紧轮回珠,另一只手扣住沈墨寒的手腕。
他能感觉到城隍之力与轮回珠在共鸣,像两根琴弦被同一双手拨动。
眼前的空间开始扭曲,像块被揉皱的粗布,终于在邪祟的嘶吼中撕开一道裂缝,漏进一线昏黄的天光。
再睁眼时,众人跌在满是碎石的山谷里。
沈墨寒踉跄两步,扶住一块刻着云纹的残碑,指尖刚触到碑面便猛地缩回:"这里有阴气。"
她从衣襟里摸出半块羊脂玉佩,玉佩刚离身就开始烫,"是遗迹!可能和城隍古卷里记载的镇邪台有关。"
陆醉川抹了把脸上的血,抬头望去。
山谷四周是陡峭的崖壁,中央有座半塌的祭坛,石砖上的符文被岁月磨得模糊,却仍能看出些勾连的脉络。
他刚要说话,风里突然卷来阴寒的笑——黑袍人带着邪祟从裂缝里钻出来,身后还跟着七八个青面獠牙的邪物,个个身上缠着锁链,显然是被强行炼制成的凶煞。
"林兄,带大家先撤!"陆醉川抄起城隍印就要冲,却被林大侠一把拽住。
这位江湖客的刀疤在夕阳下泛着青:"醉川兄弟,当年在沧州道上,你替我挡过三刀。
今天要撤,也是我替你挡。"小九虽看不见,却死死攥住他的衣角,盲杖在地上敲出急促的点——她在说"不走"。
赵霸天往掌心吐了口唾沫,铁莲子在指缝间转得呼呼生风:"咱青帮的规矩,兄弟在,咱就在。"
陆醉川喉咙紧。
他突然想起今早小九塞给他的桂花糕,甜丝丝的味道还残留在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