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峰想避开这话题,但话已经至此,也很难绕过去,再说,有些事情,总要面对的。于是点头道:“是。”
张燕:“那,你是公安,为什么还要帮我救我?”
张峰:“因为你是你,他是他,在我眼里,你只是一个单纯、善良的人。”张峰夸奖张燕发自内心,不吝词汇。“帮助你,是天经地义的。”
张燕点点头:“嗯,这是对的。社会就应该这样。”
张峰隐隐窃笑。理智上,觉得这种笑不应该,有亵渎之意。但仍止不住有笑。
张燕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又问:“峰哥哥,是不是,我家文虎,虽然对我好,但,他会在别的地方,像刚才那些人那样坏呢?”
张峰字斟句酌地:“你家文虎嘛,干过坏事。但,吃相,没他们那么难看,他不像他们那样下三烂。”
张燕:“我说嘛,我家文虎怎么会和那些地痞流氓是一类人!”
张峰:“但,他对社会的破坏作用要比那些人大许多!”
张燕瞪大了眼睛:“是吧,有这么厉害?”
张峰:“是啊,就他犯的那些事,根据我们国家目前的法律,会被判处死刑的。”
“砰”的一声,汽车好像剧烈地颠簸了一下。张燕“啊”地惨叫一声,仿佛被颠簸的汽车甩了出去。她颤抖着问:“是,是,峰哥,是真的,真的要判死刑?”
张燕侧过身来,有一种想扑到张峰身上问个究竟的体姿驱动。但又被一种力量控制着。
张峰目视远方,硬了硬心肠,用坚定的语气道:“真的,要判死刑的。”
张燕顿时花容失色,浑身颤抖,哭泣起来。且越哭越厉害。
张峰忙将车靠路边,停稳。“燕子,燕子别哭。”
张燕的身体抽搐的很厉害。她哭,有个特点,即无声,只是全身颤抖,双手捂面,泪如泉涌般地从指缝中流淌出来。
张峰本能地将手伸出去,想轻轻拍拍她。但又僵在半空中……
“燕子,你听我说,刚才,我说得简单了,严格地说,目前王文虎还不能说是犯人,或罪人,只是疑犯,只有已经判过刑的才能叫犯人。目前,还没有审判,死刑,也不是绝对的,或许,中间会有变数的。”
张燕的哭泣忽然刹车般地停止了,“怎么样才能不判死刑?”她问。
张峰:“有立功表现。”
张燕:“什么是立功表现?”
张峰:“比如,好好交代,案情原委彻底交代清楚,或者,再交代一些,我们并不了解和掌握的罪行,他自己的,还有别人的。”
张燕:“那——他现在没有好好交代吗?”
张峰:“表面看,他似乎交代了,也配合了。但,其实他只承认了一部分,而在关键的部分,他死活不开口。他是在替别人扛着呢!”
张燕泪目晶莹,望着张峰,讷讷地:“这我信,他是这种人,他会帮别人扛的——”
张峰:“但,这样,后果都由他一个人扛,很不公平。他这样是在犯傻。可能在他的人生信条里,他把‘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看得很重。许多时候,这个信条挺好,但,放在这里,就极不好,他将面临死刑判决。”
“我想见他!”张燕忽然说。
此言此时冒出,让张峰感到意外。张燕主动提出要见王文虎,这为邬局安排的这步棋,一下子就处于主动状态,特别是让张燕对此事坚守保密,就容易得多。
因此,张峰摊开双手,很“技术”地说:“这事很难,几乎不可能的。”
“为什么?”
“因为国家有规定,疑犯在未审判前,是不允许家属和亲友探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