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我猛地从地上弹起,身体因为动作过猛而一阵眩晕,踉跄着扶住旁边的桌子才勉强站稳。黑色的瞳孔因为极致的惊骇而收缩到了极致,死死盯住那扇不断震动、出不堪重负呻吟的木门!
外面…是什么东西?
凹凸大赛的夜晚,落单的参赛者就是行走的积分袋!是其他参赛者?还是…某种被元力吸引过来的怪物?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我屏住呼吸,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连手指都无法动弹分毫。体内残存的元力在危机刺激下疯狂涌动,手腕内侧,赤狱裁罪的印记在皮肤下隐隐烫,仿佛随时要破体而出!
“砰!”
又是一声沉重的撞击!比刚才更加猛烈!
本就老旧的门锁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门板向内凸起一大块,木屑簌簌掉落!一道刺目的、粘稠的暗红色液体,正顺着门板的裂缝,缓缓地、蜿蜒地渗透进来,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出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浓重的血腥味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冲垮了门板的阻隔,蛮横地灌满了狭小的房间。那味道浓烈得几乎让人窒息,带着铁锈般的死亡气息。
我的心跳如同失控的鼓槌,疯狂擂打着胸腔,每一次搏动都带来窒息般的闷痛。是谁的血?门外到底是什么?
“砰!哐啷——!”
第三下撞击!伴随着一声金属彻底崩裂的脆响!那扇早已不堪重负的木门,如同被攻城锤正面轰中,门锁部位直接炸开!整扇门向内猛地掀开,狠狠砸在墙壁上,又弹回,出巨大而沉闷的声响!
门外的景象,借着远处爆炸不时闪过的惨白光芒,清晰地撞入我的眼帘。
一个高大的人影,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沉重地倚靠在门框上,几乎将整个门洞堵死。深色的衣物被大片大片粘稠的暗红色浸透,湿漉漉地贴在身上,不断有血珠顺着衣角滴落,在地板上汇聚成一小滩刺目的猩红。一条手臂无力地垂落着,另一只手死死捂在肋下,指缝间不断有鲜血汩汩涌出,顺着指节流淌。
他低垂着头,标志性的星星头巾歪斜着,沾满了血污和尘土。但那头桀骜不驯的紫,还有即使重伤濒死也依旧能感受到的、如同受伤猛兽般的危险气息……
是雷狮!
这个认知如同冰锥,狠狠扎进我的大脑,带来一阵短暂的空白和尖锐的耳鸣。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伤成这样?谁有这种能力?无数个问题在瞬间炸开,但身体的本能反应却更快!
几乎是门被撞开的同一刹那,我体内那股被愤怒和危机感催动的、属于赤狱裁罪的狂暴元力,如同压抑到极致的火山,再也无法控制地轰然爆!
嗡——!
一声低沉而充满戾气的剑鸣,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咆哮,骤然在我身畔响起!
右手手腕内侧的皮肤瞬间变得灼热滚烫!一道刺目的黑红色光芒如同撕裂夜空的闪电,从那里迸而出!光芒迅凝聚、拉长,化作一柄造型狰狞、通体缠绕着不祥黑红色能量的长剑!
剑身仿佛由凝固的熔岩和暗影构成,剑脊上流淌着如同岩浆般的赤红纹路,散出令人灵魂都为之战栗的恐怖高温和毁灭气息!狂暴的剑压如同无形的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狭小的房间,将桌椅杂物吹得东倒西歪,窗户玻璃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赤狱裁罪!
它第一次在雷狮面前,显露出它狰狞的獠牙!
我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被这柄凶剑的意志所裹挟!所有的恐惧、愤怒、对生存的渴望,在这一刻化作了最纯粹的杀意!手腕翻转,赤狱裁罪带着撕裂一切的尖啸,剑尖直指门口那个重伤倚靠的身影!灼热的剑锋几乎要割裂空气,剑身上流淌的黑红能量如同活物般翻涌咆哮!
“谁?!”我的声音因为元力的爆和极致的紧张而嘶哑变形,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尖锐,黑色的瞳孔里映着赤狱裁罪燃烧的剑光,也死死锁定门口那团模糊的血影。
就在剑锋即将触及对方身体的瞬间——
门口那个倚靠着的身影,极其艰难地、缓缓地抬起了头。
星星头巾下,那张总是带着狂傲不羁和残忍兴味的脸上,此刻布满了失血的惨白和深可见骨的划痕。汗水混合着血污,顺着紧绷的下颌线滑落。然而,最令人心惊的,是那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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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总是跳跃着紫色电弧、充满了侵略性和玩味的眼瞳,此刻因为剧痛而微微涣散,瞳孔深处却如同被投入了巨石的古井,翻涌起前所未有的、滔天巨浪般的震惊!
他的视线,死死地钉在了我手中那柄燃烧着黑红烈焰、散出毁灭性气息的长剑上——赤狱裁罪!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门内,我手持狰狞凶剑,剑尖直指,浑身被狂暴的元力光芒笼罩,黑色的长在能量激流中狂舞,脸上是尚未褪去的惊骇和杀意。
门外,雷狮重伤濒死,倚着门框,鲜血染红了半边身体,那双紫色的眼瞳却因为眼前这颠覆性的景象而瞪到了极致,里面翻涌着难以置信、被愚弄的震怒、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被强烈吸引的炽热光芒!
赤狱裁罪的灼热剑光,如同地狱之火,清晰地照亮了他惨白脸上每一寸震惊的纹路,也照亮了他紫瞳深处那剧烈翻腾的、如同风暴漩涡般的复杂情绪。
他沾满血污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涌出一股暗红的血沫,顺着嘴角蜿蜒而下。但那双死死盯着赤狱裁罪的眼睛,却如同燃烧的紫色星辰,里面清晰地烙印着一个无声的、震撼灵魂的质问:
“你…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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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狮视角)
大意了。
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雷狮被剧痛撕扯的神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下那道深可见骨的撕裂伤,火辣辣的痛楚混合着失血的冰冷,不断吞噬着他的力量和意识。
脚下的步伐早已失去了平日的迅捷和力量,变得沉重而踉跄。深巷的黑暗如同粘稠的沼泽,吞噬着前方的路。后背的伤口更是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每一次肌肉的牵动都让他眼前黑。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温热的血液正源源不断地从那些可怕的伤口里涌出,浸透了衣物,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是那个该死的“蝮蛇”佣兵团。一群盘踞在积分榜中游的鬣狗,不知从哪里搞到了一种能短暂干扰元力运转的神经毒素,配合着他们那套阴险狡诈的合击术。卡米尔被他们用调虎离山引开,佩利那疯狗被一群杂鱼缠住,帕洛斯…哼,那家伙的忠诚度在这种关头永远值得怀疑。
腹背受敌,加上毒素的干扰,让雷神之锤的威力大打折扣。饶是如此,他也硬生生撕开了包围圈,留下了满地残骸。但代价…就是这身几乎要了他半条命的伤。
意识在剧痛和失血的眩晕中沉沉浮浮。眼前阵阵黑,周围的建筑在视野里扭曲晃动。必须找个地方处理伤口,否则…雷狮咬紧牙关,尝到了满口的血腥味。他雷狮,绝不可能窝囊地死在某个肮脏的巷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