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下,陛下半点不信。”
太后拧眉,着实没想到谢凌钰身为天子,竟对上苍神佛无分毫敬畏之心。
她沉吟片刻,挥手道:“你先回去歇息,让我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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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乾殿内一片死寂,沈愈之刚从薛府回来,脸色苍白。
面对御座上的天子,他嘴唇动了动,还是硬着头皮开口。
“陛下,臣前几日在相和阁为薛二姑娘把脉,便察觉脉象虚弱。”
“如今薛家将她接回府养病,也不见起色,她的脉象为虚数脉,正气不足所致。”
“而且,低热不退也甚是稀奇,臣也不知缘由……”
沈愈之越说,声音越低,不敢看天子脸色如何。
皇帝语气淡淡,“薛家接旨那日,她身体并无恙。”
沈愈之垂首,阿育王寺闭门多日,京中有些风言风语,他亦有耳闻。
犹豫再三,他道:“陛下不若命皇寺的人去一趟。”
“不必。”
谢凌钰声音冷淡,走到沈愈之面前,“朕不信这些。”
“备马,朕要亲自去一趟薛家。”
薛府靠近皇宫,未过多时,御驾便停在正门前。
天子骤然驾临,身边甚至没带多少侍从,一身玄衣,如入无人之境般进府。
后院慌乱成一团,绿云原本亲自守着一盅汤,扔下汤匆匆忙忙跑回去。
薛柔听见动静,诧异道:“前头出事了?”
绿云有些喘不上气,连忙先扶薛柔往榻上去。
“女公子,陛下来了。”
薛柔脸色也白了,“怎么没人通传?”
“根本来不及。”
“他疯了?直接闯大臣后院?”薛柔简直匪夷所思。
她连忙躺下,转念一想,姑母给的药的确有用,连沈愈之都看不出猫腻,她怕什么?
太后亲自送药时,特意叮嘱,就算再亲近的人,也莫要让他们知晓服药的事。
否则,凭陛下的心思,定能从侍婢神色中察觉一二。
绿云只当女公子的病莫名其妙,在她榻边唉声叹气。
薛柔闭目装睡,听见珠帘被撩起的声音,忍不住眼睫微颤,手轻轻攥起。
她估摸着谢凌钰离自己多远,慢慢放松下来,免得露出破绽。
周遭静得可怕,一瞬间比一年还要漫长。
薛柔甚至能听见自己心口跳动声,却听不见谢凌钰的动静。
第47章第47章那陛下方才亲我做什么?……
手背传来股凉意,伴随微微粗粝的触感,薛柔头皮一麻,定然是谢凌钰。
“她何时睡下的?”
猛地听见陛下问话,绿云怔愣一瞬,连忙答:“一个时辰前。”
谢凌钰看着自己握住的手,目光缓缓上移,一截小臂露出来,上头戴着只玉镯子。
他认出这是三年前的贡品,被太后拿去赏给薛柔。
平日里,也不见她戴,在家养病反倒拿了出来。
谢凌钰摆了摆手,让所有婢仆都出去,甚至自己的随从也通通去外面侯着。
室内落针可闻,他起身扫了一眼周遭,缓步至窗下。
檀木桌案上摆着的,皆是女儿家喜欢的东西。
以及,一只青瓷茶盏。
谢凌钰端起茶盏,指尖温热,回头看了眼榻上熟睡的人。
放下茶盏的瞬间,瓷器与桌案发出轻微碰撞声,薛柔心里一紧。
坏了,她方才喝的西阳茶。
好在薛府谁都知道,二姑娘待绿云极好,自己喜欢的茶也会分她一份。
应该不会被发现,薛柔正安慰自己,便察觉额头被人轻轻抚摸。
她年幼时发热,姑母便是坐在榻边,轻轻摸着她额头,柔声道:“阿音起来喝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