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语又是羞涩一笑,随即道:“不过我记得草菇子的女儿早些年就老死了,她现在没女儿呀。”
“啊?”秦归燕、雪不在、黄安安齐齐出声。
雪不在结巴了一下:“可、可是世人皆知,山海关有四位少尊。”
莫语噗嗤一笑:“那又不是她女儿,草菇子是覃族,她那一族有个特点,就是心里越痛苦,修为越强,因为覃族苦到极致,就会得一种人族也会有的病,说自己的脑子里有别人。”
雪不在点头,
插话道:“我知道,我早年也见过这样的病人。”
莫语解释道:“但覃族和人族不一样,她们只要将这个脑子里的人化为孢子分出去,病就好了,那孢子则是与覃族本体一模一样的小孩,连天赋都和本体一样,只要好好培养,大多能修炼到与本体一样的境界,这也是覃族的不传之秘,我活得久才知道的。”
黄安安讶然:“那四个少尊就不是苦尊的孩子了,而是她的……”
“是多重身。”莫语坐在秦归燕旁边的长凳上,双腿伸直,伸了个懒腰。
“覃族的多重身要经过炼化才能与本体一心,我猜草菇子是刻意放任四个少尊闹事,等闹得过分了,就将她们关起来好炼化,算是对世人演了一场戏吧,毕竟在外人看来,覃族炼化自己的孢子,看起来很像吃小孩。”
临瞳道:“对覃族来说,那些孢子就是他们自己,他们不过是将自己曾经抛却的东西捡回自己心中,哪怕那些东西令人痛苦。”
此话一出,雪不在和黄安安都看向临瞳,心想,这小子又是从何处知道覃族的不传之秘的?
临瞳清清嗓子,补充一句:“我以前四处游历时,见过覃族的修士。”
这个解释好像也说得过去。
莫语又是一叹:“到底是快进天地轮回了,草菇子必须增强自己的实力,我看她本不想捡起过往那些痛苦的。”
“是啊,我以前都不知道这些呢。”秦归燕丢给临瞳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小子和草菇子都是至尊,修为同阶,而且他也修炼了多重身,怕是在山海关的时候看出了真相,好样的,他居然一个字都不对她说,还有没有同僚情了?
临瞳接到秦归燕的目光,内心莫名心虚起来,对她举起自己手里的碗。
“吃瓜子仁吗?”都是临瞳大尊亲手剥的。
秦归燕接过碗,将瓜子仁一气儿倒进嘴里,脸颊鼓起,口里满满的都是瓜子香,眼中流出满意,活像一只幸福的松鼠。
临瞳接着道:“苦尊也知道地牢里都是被牵累进去的人,并不曾亏待我们,送了灵果和棋盘给我们解闷,我和小秦杀了三盘,不知不觉就到了天明。”
他是因下棋,才忘了告诉小秦何为覃族的。
秦归燕点头,表示自己接受了临瞳的解释。
随即她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那辆核雕马车交给莫语:“对了,这是草菇子前辈给我们的赔礼,说是不白关我们一晚上,莫语,以后咱们驿站就不只有驿狗和板车,还有正儿八经的马车啦!”
灵器分天地玄黄四级,这核雕马车便是玄级灵器,拖出去多有面子呀!
莫语捧着核雕马车,高高举起:“呀,我们有马车啦!小秦,小临,你们被关得好呀!”
临瞳无奈地笑起来,不过,他总觉得自己也忘了些事情。
他双手撑在长凳上,细细思索,到底忘了什么来着?
就在此时,脑海里响起一只小兽不爽时的鼻子喷气声。
临瞳嘴巴张开,险些双手捂脸蹲下去。
是了,他今早坐着小秦的玉如意回了黑山,把多重身忘在山海关了!
此时,距离山海关五十里地的山岭中,一道黑影如风般卷过,黑绒绒的小兽四足有热风环绕,向着黑山全速前进。
小兽与本体心意相通,此时能通过本体听到黑山驿众人的对话。
莫语高兴道:“家里都打扫干净了?好得很,燕子,来,咱们两个把对联给贴了,雪不在,你贴门神,大黄,你去贴窗花,小临,你去挂灯笼。”
她看向秦归燕,眼中满是笑意:“今年是咱们黑山驿人最多的一年,咱们得热热闹闹的过!”
小秦的幽寒血无法可治,这也是她的最后一个年节。
莫语想,便是天上下刀子,她也得把这个年过好不可。
临瞳看秦归燕一眼,心中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面上带起明朗笑意,爽快道:“快把想吃的菜告诉我,我今晚一气儿都给大伙做了。”
话音刚落,黑山驿响起一溜儿报菜名的声音。
那黑绒绒的小兽跑得很快,等它赶回黑山驿时,恰好看见小秦在驿站门口点燃一串炮竹,大门口的红灯笼透出温暖的光彩,落在她正快活大笑的脸上。
小兽在雪地上走了几步,身后留下一串梅花脚印,它蹲坐在树影之下,静静看着这一幕,觉得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