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这个关窍,他拱手要跪在地上以表决心,却被南荣宸伸手拦下。
他的反派boss掌心很烫,他手臂上传来几层衣料都挡不住的温度,“臣弟愿再次以命相谏,陪王兄玩个游戏。”
这就大可不必,南荣宸弯起唇角,将手中的玄袍搭在主角肩上,指腹擦过他脸上那道还没好全的疤,“襄王言重,孤怎么舍得再来第二次。”
“直接把王位给襄王便是。”
书到用时方恨少,南荣承煜脑子要炸了,只能靠着本能蹦出一句“卧槽”,好在嘴上忍住了,“王兄执意要用赵泽缨?”
见仇恨值又隐隐有下降的趋势,过盈则亏这道理用在哪处都合适,南荣宸手上一松,那没搭稳的玄袍滑落在地上,“襄王聪明。”
南荣显没料到事态是这么个发展,也是终于找到理由能碰一碰梦中与他缠绵过的人。
他上前几步,一把攥住南荣的手腕,“阿宸何必同他废话这许多?”
下一秒,闭嘴的成了他自己——他手中那截本该白皙如瓷的腕子上,几条红痕交缠纵横。
一如他梦中那般。
可他明明什么都没做?!!
第30章
本不该有南荣显什么事,南荣宸带着些不耐烦收回手,转身迈上两级台阶,“裴濯,准备着拟旨。”
顺滑的袖袍划过掌心之后,南荣显手里空荡荡的,莫名想起那夜的惊梦,定定望着那道背影:南荣宸向来娇贵,受伤了止血困难,平日里多碰几下皮肤上都会留下痕迹,又极为挑剔,不喜闲杂人等近身。
手腕上那些红痕定是他身边藏着祸心的歹人做的——萧元倾没那个心思也没那个胆子,那么能有机会近天子身的,只有裴濯这个罪奴。
等南荣宸重新坐回御座上,双手好好搭在金玉扶手上,他才阴测测开口,“本王在宫外都知道,裴濯乃罪臣之后。昨日又在紫宸殿外杀了御林卫,这么个祸害,王上还要留着么?”
连南荣显都知道用裴濯当幌子,真不枉他从大理寺把人捞出来,南荣宸转头看向裴濯,“此事裴卿同肃王解释。”
谁的事谁自己料理,否则他得多累?
裴濯立站在御座之后,依然穿着一身不成规制的云锦长袍,对此也没人敢置喙,只当天子就喜好这身清雅装扮。
他面不改色地把上午那道旨转述出来,“殿下误会,昨夜不过是李大人护卫不利,跟臣并无干系。”
“至于王上留不留臣,臣自是做不了主,只能尽心侍候。”
“说起来臣也有一事不明,怎么御林卫刚从肃王府回宫,宫里就出了命案呢?”
南荣显脸色阴沉得能洇出水来,“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敢当庭挑拨本王同王上的关系?依本王看,你这舌头也不必留了。”
[违规评论: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俩的关系不用别人挑拨?]
裴濯没再答话,反而看向南荣宸,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南荣显也是许久没见过这么能装乖扮惨,当着他的面找死的人了。
可南荣宸却信了裴濯这套狐媚把戏,不悦地打断他的话,“王兄连紫宸殿昨夜的事都知道得这么清楚,现在又要怀疑圣旨,那要不要让襄王把龙袍也分你一半?”
数个时辰之前,谢尘挑拨过的那句“肃王有夺权之心”,南荣宸从未怀疑过。
同刚重生之时一样,他依旧不打算拦着,甚至南荣显想要什么他能给什么,前提是,南荣显别当庭碍眼给他添乱。
现在看来,真要碍眼了也无妨,肃王手上的兵若也能在春猎当日动上一动,岂不是更热闹?
“王兄若要处置孤身边的人,也无不可。”
南荣显闻言眸光一闪,随即听到南荣宸接着道,“先坐稳王位,届时别说裴濯,孤也会对你言听计从,任你处置。”
梁有章并余下的几个大臣已有数日不曾面圣,没成想一入勤政殿,就又碰到两位王爷当堂相争,王上更是连龙袍都脱了。
见这局势越发焦灼下来,他们一时拿不准天子非要任赵泽缨为左丞的意图,只能纷纷下跪,“王上息怒。”
南荣显没有下跪的打算,南荣宸在梦里为了裴濯冷待他还不够,如今又在勤政殿敲打他。
可尽管如此,他哪舍得南荣宸对他言听计从,他恨不得能亲自伺候阿宸,让往东不往西,不比旁人来得妥帖听话?
那些红痕也不是阿宸的错,届时当着阿宸的面将裴濯的两只狗爪子削了喂狗便是。
“王上误会,本王是担心佞幸误国。”
见南荣显竟拂袖退后一步,南荣宸倒是有些欣赏他了,不过短短数日,这忍耐的本事练得炉火纯青,虽说比起南荣承煜还是差了点。
他重新看向殿内几位臣公,最后将目光落在南荣承煜身上,“赵泽缨入中书省任左丞之职,诸位可还有异议?”
殿内几位大臣,除了南荣显一党,其余明里暗里都是主角和清流一党,在天子这般阵仗的震慑下,再加上南荣显这尊大佛还在,他们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一阵静默中,南荣宸再次开口,“看来诸位是都听襄王的。”
几位大臣连连否认,“臣等不敢。”
“不敢问呐,那孤替你们问问襄王,”南荣宸弯着唇角看向南荣承煜,“襄王可还有异议?”
南荣承煜这会儿终于记起自己的人设了,带着惶恐看了眼他的主心骨——他名义上的舅舅梁有章,才恭谨开口,“臣弟一时僭越,还请王上恕罪,臣弟自然谨遵王命。”
没趣,他还是更喜欢南荣承煜桀骜不驯的样子,南荣宸握了下手中那颗赤色琉璃珠,起身离开,“那诸位接着忙。”
别说殿内几位大臣,就连南荣承煜和南荣显都以为,南荣宸此前不上朝,是为了混淆周衍知等一众清流的视线,进而往中书省插进自己的人。
如今这赵泽缨也插进去了,南荣宸怎么还不打算多理朝政?
如此行事究竟在谋划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