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跟他结婚吧。婚前协议可以找律师来写清楚,要是我跟他离婚,就让他把我的所有财产都带走。”宋时蔚笑了一声,“只要敢签,就这样写。”
叶林第一次发现宋时蔚脑子有问题。
他没心情抽烟了,想找灭烟的地方却没在这找到地方,只能把烟夹在手上。
疯了,叶林心理骂了句。
叶林相信只要白榆签了,宋时蔚这辈子都不会让他弟弟有机会离婚。
面对这样的宋时蔚,叶林脑子里有根弦直跳,头疼都在疼。
这人原来是这种东西吗?
“你和小榆不合适。”叶林沉默了好一会,才说话,“小榆应该没和你说过吧,他以前的事。”
“小榆小的时候,老爷子没让他去上学,给他请了各种老师在家教他。那个时候白家的状况并不好,老爷子年龄大了,想尽快培养继承人,对孙子的要求非常苛刻。”
想道一些操蛋的往事,叶林的脸色变得难看,“后来他们发现,冷暴力比什么手段都有用的时候,就经常刻意无视小榆。以至于在小榆小时候,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没有正常跟人沟通的经历。”
“在这种压力下,小榆身体和心理上都受到了伤害。”
“他的厌食情节严重,就算被人逼着吃下去的东西也会吐出来。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瘦的都脱相了。哪怕现在,都因为当年的事有基础病。”
“常年在这种冷暴力下,小榆开始不自觉的讨好别人,产生了严重的焦虑。时间一久,他对许多知识的接受能力变的糟糕,表现出了严重的反应迟钝,甚至到了后期,连说话都说不清楚。”
“以至于。”叶林的神情看不出喜怒,吸了一口烟,吐出烟雾后,才说道,“在他七岁那年,被人认为他有智力障碍。或者说,是被别人说是傻子。”
室内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叶林避开宋时蔚的视线,不在敢去看他,“大概也就是这段时间里。我当时在国外赚了点钱,有了一些名声。白家联系了我,希望我能回去。”
“我同意了。”叶林沉重地说道。
叶林一直不敢面对白榆,因为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讲,他在白榆的人生里都在扮演加害者,“对于小榆来讲,他在别人眼里不够好,被家里人抛弃了。”
叶林并不住在老宅里,他最开始对这个没有威胁性的弟弟也没心思过多关注。
直到他第一次见到白榆,他才发现白家的这个白家的小孩子,瘦的惊人,正是活泼的年纪里却不怎么说话,对谁都是一副攻击性的表情。
叶林不是个道德感多强的人,否则他也不会答应白老爷子回来。
但这些年来,对叶林这个从小妈死,爹也算是死人的人来讲,白榆是他唯一的亲人。
越是这样,叶林的愧疚就越深。
叶林停顿了许久,才继续说道,“陆姨在小榆出生没多久,就出国了,不怎么回来,一直到我被白家联系,才重新回国内定居。”
“陆姨是一个,怎么说呢。”叶林沉默了半天,才找到一个中性词,“很自我的人。”
“当然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没资格说她的人。”叶林把快要燃尽的烟扔了,把手搭在腿上,“陆姨和白漾离婚没要小榆的抚养权。她很少回去看小榆,偶尔也会施展一些随心所欲的母爱。”
“经常上一秒还对着小榆亲亲抱抱的,下一秒就能冷着脸在小榆面前砸东西。理所当然的发泄完自己的情绪后,又当做没发生过,等下次。可能是几周后,有兴趣了,又过来找小榆。你应该也发现了吧,小榆对人的一些情绪会格外的应激敏感,”
“这都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为了不让妈妈和爷爷一样,彻底抛弃他,小榆一直在小心的讨好妈妈。”
“他唯一一次没有对陆姨有求必应就是陆姨走的那天,他挂了陆姨的电话后关机了。”和白榆不一样,叶林对陆莫宁的死没有太多的自责,但这件事对白榆产生的影响,却让他没办法不放在心上。
“小榆已经很努力的生活了。他讨厌自己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对在意的人过分敏感讨好的习惯,所以小榆和人相处都一直保持着距离。”
叶林看着宋时蔚,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小榆会和你建立感情关系,但他已经不能在受一次伤害了。不要去打破他现在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平衡。你给不了小榆想要的,趁现在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