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嘉如此想着,大步回了书房。
但书房门前却立着一道纤细的身影,夜色下,赵承嘉并未辨认出这女子身份,只觉得有些眼熟。
直至那女子见了赵承嘉,连忙上前行了一礼,道:“瑜夏见过侯爷。”
赵承嘉这才反应过来,这是王氏给他纳的那个妾室,那日他虽见过瑜夏,可只是匆匆一眼,并未细瞧,所以一时才并未认出来。
“你等在这里做什么?”这会儿已经夜深,瑜夏独自守在这书房门口确实奇怪。
瑜夏怯生生地看了赵承嘉一眼,迟疑道:“我在等侯爷。”
赵承嘉一愣,便听她接着道:“我听说侯爷今夜会回来,所以便提早过来等着。”
他今夜确实会回来,只是一回侯府便先去了青萝院。
他想着,再看向瑜夏,也想到她大约在此处等了许久,到底是个弱女子,他心底也不由生出怜惜之意来。
“可准备了晚膳?”他没由来地问了一句。
瑜夏虽有些意外,可却也反应极快地点了头,“有的,侯爷想吃什么?”
赵承嘉没应声,但却转身往晴芳院去。
瑜夏欢喜得不行,也忙跟了上去。
但这一夜,赵承嘉与瑜夏却并未有亲密之举,只是简单歇了一夜。
只是这事王玉盈却是不知,她只知昨日夜里赵承嘉是歇在了晴芳院,这便足以令她心生怨恨。
她早知只凭着赵承嘉对她那几分情意,是万万无法永远将人留在自己身边的、
赵承嘉贵为永宁侯,只要生了心思,身边要多少女子都是易事。
这一日,迟早都会到来。
可她不曾想过,这一日竟会来得这样快。
那瑜夏才纳入府中不过两日,他竟然就……
“说什么心里一直装着我,怕不过都是假话罢了!”王玉盈眼酸得厉害,这会儿说话也更是口无遮拦。
凝露在一旁劝了几句,让王玉盈千万收敛着性子,“姑娘还有别的算计,万不能在这时候闹起来,等到时候咱们的事成了,纪氏被赶出府去,您再顺势上了位,到时候对付一个妾室,岂不是容易许多?”
这话说得确实有几分道理,可王玉盈却还是吩咐道:“今夜请侯爷过来用晚膳罢?”
“姑娘……”凝露听得这话不免有些担心。
她知王玉盈这些时日心底原本就憋屈得不行,若是因着瑜夏之事彻底发作,反而与侯爷闹得不合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可王玉盈心底却已经有了主意,“你只管去便是。”
凝露只得答应下来。
当夜,赵承嘉也确实来了观荷院。
晚膳时,凝露一直在旁侍奉着,心底却是七上八下的,担心王玉盈会因着瑜夏的事向赵承嘉发作。
但她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直至晚膳用完,王玉盈也并未提及瑜夏,却和赵承嘉说了不少从前的事。
她将碟子里的点心夹到赵承嘉碗里,神色中带着回忆,“不知表哥可还记得,从前我最是喜欢吃这样杏仁酥,也没有特意与表哥说,表哥却记在了心里,每回来寻我,都总要带上一份……”
赵承嘉一怔,却也不自觉想起了从前。
那时正是他情窦初开之时,与王玉盈也算青梅竹马,小姑娘生得虽不算多么貌美,甚至被他宠着还多了几分骄纵,可他就是喜欢她,喜欢到为她付出一切也愿意。
只是后来……
想起王玉盈是如何坚定地选择旁人,甚至连看也不愿多看他一眼,赵承嘉心底不由多了几分压抑。
而王玉盈也正说到此处,“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便是那时候没有紧紧握住表哥的手,没有嫁给表哥,做表哥的夫人。”
她说着,眼泪已经是落了下来,却
又释怀地笑了,“不过好在兜兜转转,我还是陪在了表哥身边,就算只是个妾室也好,只要能陪在表哥身边,都好。”
一番话说下来,赵承嘉自是颇为动容。
他也知晓他这些时日对王玉盈有些冷落,可那日的事毕竟也不是她的过错。
再看如今的她,似乎比之当初还不曾入侯府为妾时还要憔悴许多。
从前自己那样在意的女子,如今终于成了自己的枕边人,自己不曾给她个正室的位置也就罢了,甚至连好好待她也做不到。
想到此处,赵承嘉心下也越发愧疚,终于是将王玉盈揽入怀中,轻声道:“阿盈,你受苦了。”
王玉盈靠在赵承嘉怀中,眼底的得意之色一闪而过,声音中却还带着几分哽咽,“阿盈不苦,只要能陪在表哥身边,就足够了。”
眼前两人情意正浓,凝露也是个有眼力见的,忙垂首退了下去。
一夜春光。
***
一晃几日过去,也正来到了王氏寿宴当日。
这日前来贺寿的人不少,时辰尚早,便已有宾客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