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扶昀瞥了一眼她抗拒的神色,目光湍急,犹如刀剑出鞘。
“夫人。”
“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夫君。”
他一字一句开了口,声音压得低而喑哑,以至于说起话来不像是陈述,反倒像是威胁。
“请你对这个身份,有点儿真情实感。”
第49章七杀不杀世事难杀为什么,不让我靠近……
说实话,暮兮晚对自己是他“夫人”这个事儿,一直没什么真情实感。
哪怕和他结了姻,签过对月婚帖,有过百年夫妻岁月,甚至到后来与他同床共枕而眠。
但……
还是没什么感受。
因为他绝大时候对待她,都没什么男女心思。
他曾待她像妹妹,照顾她衣食起居,也像老师一样待她,教她武艺学识,也放心让她处理白洲政务。
人前人后,他大多时候都唤她一句“少宫主。”
唯独,极少像对心上人一样对她。
所以暮兮晚压根没意识到自己跟他,曾有着最密不可分的姻缘关系,更遑论后来对月婚帖被袁涣轩烧毁,她就愈发觉得自己自由自在了。
今日被楚扶昀蓦地再提起“夫人”二字。
她霎时脸红安静了下来。
她本能想辩驳几句——譬如我跟你早就姻缘两断了。
很明显,这话说出来只会火上浇油,惹得他心情更加不快,说不准还要再作出什么更过分的举动。
暮兮晚不想引火上身。
可楚扶昀却不这样想。
他将她径直抱回军帐,唤仙童备了热水,二话不说地就将她抱进了仙汤浴池中,剥去了她身上沾了别的男人鲜血的外衫。
意识到他要来真的,暮兮晚吓得一个激灵,当即在水里挣扎了一圈,就像一条被捉住的鲛人试图逃跑那样扑腾,并溅了站在仙池外的楚扶昀一身水。
楚扶昀抱臂看着她,冷笑一声。
暮兮晚穿着单薄的里衣趴在仙池边缘,小心翼翼试图同他谈判。
“你别过来。”
“我自己可以。”
楚扶昀没有说话,目光隐晦而平静。
他太了解自己师妹了——她性格就像只刺猬、怕生的猫、留不住的飞鸟,甚至还带点儿翻脸不认人的小白眼狼脾气。
在白洲时,他不是没有试过强硬一点儿的手段和态度。
但不行,这丫头一定会跑。
就像洞房花烛夜那晚,他本意只是想照顾着她休息睡下,哪怕他解释了也没用,她对他的态度一直比寻常人类更加应激,她吓得直接跟他动手,她吓得,差点儿砸了婚房。
后来,他也经常容易吓着她,他想教她下棋,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
一靠近她,她就跑。
楚扶昀曾在他师妹身上,见过“一蹦三尺高”这句话的具象呈现。
今夜也是如此,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想对她做些什么,但这丫头一定会逃,也一定是远走高飞式的逃法。
她厌恶他?
不对。
要真厌恶他,他连抱她的机会都不会有。
好不容易将人留在身边,要真逃了,再追就麻烦了。
所以不能让她有半点儿逃的机会和心思。
楚扶昀叹了一口气。
不得不承认,无论是作为“夫君”还是“师兄”,他永远读不懂她的心思。
试着问过,她又不肯说。
楚扶昀蹲下来,指尖探了探水温,温度刚好。
“为什么,不让我靠近你?”他问道。
暮兮晚见他没再进一步做什么,小半个脑袋淹在水里,咕噜咕噜吐泡泡——看起来更像鲛人了。
“我们的婚帖都没了。”话里有话,你只是我前夫。
楚扶昀眉梢一扬,说道:“按夫人的意思,我得现在将红鸾捉来,让它重新为我们书写婚帖,是么?”
“你冷酷,你好凶,你无理取闹。”暮兮晚继续咕噜咕噜吐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