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便,把该他的公务,又扔了回去。
这回乔裴没再推脱,如往常一样接了下来。
他手指拂过短短一截字,只?是扫一眼,便霎时记忆下来。
纸条在烛火上一燎,化为灰烬。
皇帝南下原本就自有打算,太子是外头?一道引人注意的幌子,他又何尝不?是?
先皇共有八子,到了晚年,夺嫡风云晦暗,只?剩两子。一位是当今陛下,另一位封在南边,是为奕亲王。
两人同父异母,非同胞所?出,彼此关系不?咸不?淡,原也不?算什?么。
但有土有人,还是富庶之?地,长年累月经营,如此的亲王
皇帝怎么能睡得安稳呢?
早年没有太子时,几乎是夜夜不?成眠,唯恐哪日便有臣子为国?体议,要求他封个?皇太弟。
这些,李执不?知,乔裴却很清楚。
——因?这奕亲王逐年累计的野心,几乎是他一手推动,盘根错节拉拔起来的。
想到这里,乔裴思绪不?由得一顿。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阴晦暗断,这些东西是他做惯了的。
往日也并不?觉得有什?么。
觅州府乃奕亲王治下最繁华之?地,按本朝惯例,税赋先让奕亲王刮个?五成,才能往京城送。
这样下金蛋的母鸡落在奕亲王手里,即便他没有死罪,也该有死罪了。
可惜帝王做事,不?能如此随心所?欲,凡事讲究师出有名。乔裴揣度他心思,几乎不?用多想,便知道若是能坐实奕亲王的罪名,才叫能臣。
这便是他的办法。
本也没什?么。
只?是心中烦闷,就连回了驿馆也没能消解半分。
他面?上神情倒是维持得好,八风不?动走进去,便被皇帝身边太监叫住,说是圣上有请。
“乔爱卿,坐吧。”
皇帝似乎有些兴致,竟跟他问了两句吃穿用度,这才道:“觅州的事,你做得不?错。”
乔裴坦然受了:“陛下过誉。”
“然行百里者半九十,最后一步之?前,都不?叫完。”
皇帝半闭着眼,微微仰靠在特制的龙椅上,慢慢道:“乔爱卿,你一向懂得这个?道。”
乔裴心里一紧。
皇帝信他,却也知他了解太多私密,因?此在他面?前从来宽和厚爱居多,从未有过这样敲打的语气。
是前些日子的怠惰?还是他一举一动中似有若无的去意
他眉一敛:“臣,谨遵上命。”
无非是做得更绝些,于他,再简单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