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意瞬间袭来,她一秒陷入深眠。
醒来时,床的另一侧已经没了热气。谢韵仪心里一惊,猛地坐起,闻到厨屋那边传来的豆渣麦饼香,飞快跳动的心才平缓下来。
她骂自己一句:小人之心。
谢韵仪走近厨屋一看,早饭不光有豆渣麦饼,还有粟米熏肉粥。
“阿娘阿妈呢?已经去做豆腐了?”她接过林染递过来的柳树枝,没甚诚意的问,“怎么不叫我起来烧火?”
林染喝着粟米粥,嗤笑一声:“昨晚某人大半夜还不想睡觉,今早我喊都喊不醒。”
谢韵仪瞪她,不可能!
肯定是林染起床没叫她,还轻手轻脚了!
一个打岔,柳枝戳上了牙龈,铁腥味让谢韵仪皱了皱眉。她嘴里含着水走到杏子树边上吐,吐完问林染:“猪鬃毛可以用了吧?咱找孙秀秀她奶奶买点鱼胶,粘几把牙刷。”
林染:“皂角洗过,石灰水泡了,开水也煮了,应该能用。哪天有空的时候,咱俩去趟杨树村。”
两人吃了饭就背着弓箭背篓进山,陶釜里留下一半豆渣麦饼和粟米粥。
林春兰和林秀菊会在太阳升到半树高的时候,回家吃早饭,顺便背麦子过去晒。
“阿染你是怎么辨方向的?”山脚下,谢韵仪好奇的问,“好像每次上山的路都不一样。”
七弯八拐的,看起来是一直在避着高大的灌木丛走,实际上,每次阿染说要去哪,都能顺利达到。
林染拿木棍打草,漫不经心的回:“从小就在山里跑,跑习惯了。”
进山了四面八方都是树,哪里看起来都一样,又处处都不一样。谢韵仪抬眼扫一圈,撇撇嘴。
阿染肯定又在敷衍她!
谢韵仪忿忿的拿出弓,不上箭支,对着林染的后背拉动弓弦,嘴里“嗖”的一声。
林染回头。
谢韵仪立刻露出个明媚的笑脸来:“我试试弓弦还是不是好的。”
林染嗤声,加大步子赶路。
谢韵仪在她身后做个鬼脸,飞快的晃了晃拳头。
“我们今儿去哪?”几分钟后,谢韵仪兴致勃勃的问。
林染:“去盐山烧火。”
谢韵仪:……
她现在有理由怀疑,林染说造纸,让她剁麦秆,是在消遣她!
泡软的皮毛拿出来,陶缸洗干净,调制新的石灰水,三框麦秆碎末倒进去浸泡。
剩下一筐麦秆,林染倒进加了石灰水的陶釜中,吩咐谢韵仪:“架上木柴煮,煮一天,水快干了加水继续煮。”
林染拿出大水缸,在另一边架起大铁锅,滤盐,煮盐。
“看着点火,我去林子里寻蜂蜜,一个时辰就能回来。这锅盐煮好我若是还没回来,你另煮一锅。”林染走了几步又回头,“闲着的时候打草鞋。”
谢韵仪“呵”一声,眼皮都没抬。
林染笑笑:“弓箭放身边,也注意着点动静,别来了狼和野猪豹子,被咬了才知道。”
谢韵仪不耐烦的摆摆手:“你赶紧走吧。”
人窜进林子,几个眨眼就没了动静。谢韵仪探头,睁大眼睛仔细寻,林中静谧,枝叶矗立,寻不到人的踪迹。
她看一眼咕噜咕噜的陶釜和铁锅,走到林子边拖几根枯枝过来,心烦林染去找蜂蜜不带她。
柴火的“噼啪”,林中鸟雀的“啾啾”,虫鸣的“窸窣”声不绝于耳,阳光洒在荒芜的盐山上,亮得晃眼。
谢韵仪不觉得热,她坐在火塘后,曲起膝盖抱臂坐着,一眨不眨的盯着跳动的火舌。
林染才离开,她就觉得孤单了。
*
原身在山里就遇到过一群野蜂,她小时候被蜂蛰过,远远看着没往那个方向去。
林染循着记忆,又有系统检测附近的野蜂数量,很快就找到了树洞里藏着的野蜂窝。
她折几根树枝编个大大的草环,草环边上支起的短枝顶住麻布,给自己做个简单的蜂帽,慢慢靠近蜂窝。
离树洞五米远时,野蜂起了警惕,“嗡嗡嗡”的成群结对飞过来。林染脚下一蹬,飞快的跑到树洞前,伸出手,半个野蜂巢,连蜂带蜜进入空间。
下一瞬,晕头转向的蜂子们又被送回树洞。
林染闷头狂奔,反应过来的野蜂愤怒的追了她半个山头。
【经检测,五点钟方向八米处有一片松菌。】
这可是好东西!
雨后第二天,村里不少人去山脚捡菌子,晚上村里的空气都透着菌子的香味。林家忙着打麦子,没顾得上,没想到这会还有。
有的菌子有毒,村里捡菌子只挑认识的两三种,仍担心混进了有毒的。捡了菌子从来都只自家吃,不送人,也不往外卖。
林染有系统可以薅,红的、白的、绿的、褐色的,只要是能吃的菌子,通通往框里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