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里没人来,菌子长了枯,枯了长,一有就是一大片。这里一朵,那里一窝的,比一会钓上来一条鱼还叫人上头。
背篓装满了,林染才意犹未尽的回过神来。
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干瘪的肚子开始疯狂的叫嚣,林染忙收了背篓,往盐山跑。
“你回来了?怎么去这么久?”
谢韵仪从林子边快步跑过去,急问:“是不是遇到猛兽了?有没有受伤?”
林染说一个时辰能回来,一个半时辰后,谢韵仪再也坐不住了。她给两个火塘塞根柴,就在林子边焦急的徘徊。
两个时辰过去了,不见林染的踪迹,脑子里出现各种不好的画面,她咬咬牙,决定再等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林染还没回来,她就去寻她。即便是她在这片林子里走一盏茶,就会迷失方向。
小姑娘焦灼的神情和红了一圈的眼眶,出现在视线里,林染莫名心虚。
她将空间里的菌子藏了藏,道:“没受伤,被野蜂追得迷了方向,转了半天才回来。”
谢韵仪松了一口气,担心的话说不出口,恼怒道:“以后做什么还是咱俩一起。阿娘阿妈要是知道你一个人在林子里到处跑,要骂死我。”
林染:“行,你一个人在这我也不放心。”
谢韵仪扭过脸,“嗯”了声。
林染递给她三个饭团,自己也大口啃:“饿了吧?我该早点回来的。”
谢韵仪瞄一眼,知道林染也没顾得上自己的肚子,心里余下的恼火烟消云散。
水缸和盐,泡秸秆的陶缸都收到空间,灭了火,等着铁锅和陶釜冷却的功夫,两人去林子里砍青草和树叶子。
装满两背篓,铁锅和陶釜也收进空间,两人加快脚步下山。半路上,林染又砍几丛硬灌木收空间里。
走到山脚,天色暗了下来,林染转了个方向:“咱们绕道去河边,先把皮子洗了。”
谢韵仪迟疑:“阿娘阿妈会担心。”
林染好笑的瞥她一眼:“这么多狼皮得背着人洗,阿娘阿妈早晚都会有一天担心。”
小姑娘一直记得是阿娘阿妈带她回来呢,处处都想着阿娘阿妈,比她这个冒牌女儿贴心多了。
村子下游的河边是一片碎石荒地,天黑了没人来。两人快速的将各种皮子拿出来,借着水流的力道冲洗干净。
煮了大半天的麦秆碎用麻布过滤出来,也放在河里冲洗。
洗好的皮子和麦秆碎林染收回空间:“明天还去盐山,晒干了收起来,狼皮找机会卖了。”
一大一小两张野猪皮和十二张兔皮留着自家用。
披着星光回到家,林春兰和林秀菊已经做好晚饭,等好久了:“今儿怎么这么晚?”
女儿和儿媳一起,她俩还猎过狼,林春兰和林秀菊相互宽慰着,嘴上说不担心,心里还是着急。
林染笑笑:“今儿运气好,得了一些野蜂蜜,被蜂子追着跑了好远。”
谢韵仪侧过身,避着阿娘阿妈翻个大大的白眼。这话真真假假的,她都不知道该信还是不该信。
林秀菊忙问道:“没被蛰吧?可不能往深山里跑。”
林染:“没有没有,往县里那边跑的,深山可不敢去。”
林春兰帮着谢韵仪卸下个背篓:“这是山里的野草和树叶?”
她心里嘀咕,这让肥料增多的法子还挺怪。
林染:“不是非要山里的。这不是外头的草都枯了,新长出来的还太短么。”
林春兰“哦”了声,要绿草和绿叶做肥料的法子也怪啊。
林染从背篓底下拿出一个麻布封好的陶罐,林秀菊立刻说:“放你们屋里。我和你阿娘年纪大了,不喜欢吃蜜水。”
林染才不信这话,喜好甜味是基因决定的。一家人常年尝不到甜味儿,不喜欢吃蜂蜜才怪。
吃完饭,陶釜里烧上水,水烧开舀出来晾凉,第二天喝。
下过大雨之后的井水浑浊,水要烧开才能喝。
林染趁机借着谢韵仪的名头,告诉阿娘阿妈,烧开水喝不容易肚子疼。
林春兰和林秀菊之后就每晚都烧水。
就着火塘的光亮,林染和谢韵仪一人撑麻布,一人倒陶罐,将陶罐里的蜂蜜过滤出来。
蜂巢中的蜜挤出来,蜂巢留着煮蜂蜡用。
蜜香混着花香,暗黄色的蜂蜜在火光下,散发出诱人的甜香。
林染拿干燥的木勺舀蜜,一人兑一碗蜜水喝。
再去阿娘阿妈屋里舀一碗舂得细细的麦粉。开水烫碗去菌,勺子沾上蜂蜜兑半碗温水,搅成絮,揉成团,放陶罐里发酵。
林染现在做什么林春兰和林秀菊看不懂的事,两口子都不多问。
肯定是阿清教她的呗,都是好事儿。
“罐子放陶盆里,拿水隔开,当心进了蚂蚁。”林春兰提醒她,“外面再罩一个大陶罐,别叫耗子和猫撞翻了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