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重试炼的雾气漫到腰间时,孙小朵后颈的汗毛突然炸了起来。
那雾气里裹着焦糊味,像极了她三岁那年,花果山被天火烧成焦炭时,飘进山洞的烟火气。
"小朵!"
熟悉的呼唤撞进耳膜。
她猛地转头,看见穿月白衫子的母亲正站在桃树下,裙角沾着星点灰烬。
母亲身后是坍塌的水帘洞,碎石混着火星簌簌往下掉,而更远处——她瞳孔骤缩——整座山都在往下沉,原本青翠的树桠烧得只剩黑炭,像无数只烧焦的手在半空抓挠。
"娘!"孙小朵想冲过去,可脚腕突然被什么缠住了。
低头一看,是九道锁链虚影,正泛着冷光往她腿上爬。
再抬头时,母亲的身影已经被浓烟吞没,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天兵天将。
他们举着斩妖剑,剑尖滴着幽蓝的灵光,为的天将甲胄上绣着二十八宿纹——正是当年围剿花果山的天蓬旧部。
"拿住那女娃!"有人大喝。
孙小朵火尖枪"嗡"地出鞘,枪尖的火焰腾起三尺高。
可当她的目光扫过前排天兵时,动作猛地僵住了。
那个穿着青衫、手持折扇的身影,正抱臂站在天将身侧。
他眉峰微挑,眼底没有半分温度,活像个看猴戏的旁观者——是萧逸。
"萧逸?"她的声音颤,"你你怎么在这儿?"
青衫少年嗤笑一声,折扇"唰"地展开,扇面上绘的不是往日的竹枝,而是金光闪闪的"天"字。"孙小朵,你以为谁会真心陪你闹?"他的声音像浸了冰碴子,"不过是看在齐天大圣余威的份上,哄着你玩罢了。"
"放屁!"孙小朵胸口闷,金芒不受控地从毛孔里往外钻。
她想起前两日在三星洞,萧逸蹲在丹炉前给她烤地瓜,被炉灰糊了半张脸还笑;想起上个月闯蟠桃园,他用符阵引开巡守天将,自己却被仙藤缠住裤脚,最后是她举着火尖枪给他解的围。
这些画面在脑子里翻涌,可眼前的萧逸却像换了个人。
锁链缠上她手腕的瞬间,幻象里的"萧逸"突然抬手。
一道冰棱破空而来,正扎在她左肩。
剧痛让金芒彻底暴走,孙小朵周身腾起金色火焰,锁链被烧得"滋滋"冒青烟,连带着整个幻象开始扭曲。
"小朵冷静!"
现实里的惊呼穿透迷雾。
孙小朵恍惚看见萧逸的脸在雾气里重叠——一个是幻象里冷硬的,一个是真实世界里带着焦急的。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可金芒还是不受控地朝着萧逸的方向涌去。
"砰!"
萧逸的符阵在两人之间炸开。
他额头青筋直跳,指尖快结印,符纸在掌心烧得噼啪响:"我不是他们的人!
我陪你从三星洞走到瑶池,被祖师的拂尘抽过后背,被韦阳的烤糊馒头呛出过眼泪,这些你都忘了?"符阵白光与金芒相撞的刹那,他喉头一甜,血沫子混着话一起喷出来。
孙小朵的金芒猛地顿住。
她看见萧逸胸前的衣襟被血染红,看见他梢沾着符灰却还在拼命维持阵法,突然想起前日他翻着《上古符阵密录》说"要给小朵做个最结实的护心阵",当时她还笑他酸文假醋,现在却觉得那些碎碎念比什么都珍贵。
"萧逸"她声音哑,金芒开始缓缓收敛。
"噗通!"
莲池另一边突然传来水声。
韦阳从池底冒出头,头滴着水,手里攥着半块湿透的绢布:"阵阵眼在池底铜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