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你手好凉。”他低声道,指尖触到对方手腕时,像摸到了一块刚从雪中挖出的铁。
孙小朵攥住萧逸的手腕。
他的脉搏跳得像擂鼓,烫得她掌心疼,仿佛握着一块烧红的炭。
她仰头看他红的眼尾,想起小时候他为她挡下石猴群的石头,额头破了个洞还笑说“小爷这是开了天眼”,那笑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现在冲进去,咱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他们要的是我心甘情愿当天柱,咱们就……演场戏。”
她指尖弹出一缕金芒,带着微弱的灼热感,在掌心凝成一个小朵——是她的分魂,散着淡淡的暖意与熟悉的气息。
她把分魂往空中一抛,那团光“嗖”地钻进镜中,留下一道细长的金色尾迹,像流星划过夜幕。
韦阳突然“咦”了声。
他蹲在地上扒拉青砖缝里的青苔,湿滑的绿意沾满指尖,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是之前拓下的“摄魂引脉诀”。
他用指甲在纸上划拉,纸面出沙沙的声响,“你们看!”他声音激动得抖,“这诀法说水脉跟天机阁推演连着力,可要是反过来……子时水最弱的时候,天规碑的力会漏三息!”他抬头,鼻尖沾着灰,眼睛却亮得惊人,“就像……就像筛子漏豆子,那三息,他们瞧不见咱们!”
萧逸突然笑了,笑得眼角水光一闪,像是泪,又像是火光映照。
“小朵,你总说我像老君的丹炉——”他抹了把脸,将那张纸小心折好,贴身塞进怀里,动作轻柔得像藏起一颗心跳,“现在该我当你的风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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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孙小朵躺在瑶池边的石床上翻来覆去。
石面冰凉,硌得肩胛生疼,月光从她指缝漏下来,斑驳如碎银,照见手背上若隐若现的灵明之火,微微跳动,像一颗藏在皮下的星。
迷迷糊糊要睡着时,耳边响起菩提祖师的声音,像春水煮茶,温润而清晰:“小朵啊,当年你爹闹天宫,不是因为他有金箍棒,是因为他敢掀了凌霄殿的瓦。”
她猛地坐起来。
衣料摩擦石床,出窸窣声。
瑶池上空不知何时裂开一道天痕,像被谁拿剑劈了道缝,边缘还泛着电光般的紫芒。
漏下的月光里,她的火尖枪正搁在石桌上,枪头轻颤,嗡鸣低响,像在应和某种古老的召唤。
“妈。”她轻声说,指尖抚过枪杆上的刻痕——那是母亲临产前用指甲划的,凹凸不平,带着血与痛的记忆,“他们说你逃了,可我知道,你是给我留路呢。”
天机阁最深处,守册仙官打了个寒颤。
他望着供桌上的命册,那本记着“孙小朵”名字的册子,不知何时烧起了青焰,火苗舔着纸页,噼啪作响,把“天柱”二字烧成了灰。
与此同时,瑶池上空的天痕“咔”地裂大寸许。
漏下的月光里,孙小朵抱着火尖枪站在莲台之巅,金光照亮她眼底的星子——那是比灵明之火更烈的光,是她心里的,自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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