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链擦着韦阳肩甲的刺响还在耳边嗡鸣,孙小朵的眼泪已经糊了眼,咸涩地滑进嘴角。
她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在战裙金火的低吟中颤抖,指尖冰凉,却在触到裙角那块凸起玉牌时猛地一颤——像是母亲的手曾轻轻按过此处。
她看见那截红布带被划开三寸长的口子,露出里面绣的"平安"二字,针脚歪斜却认真。
昨日灶房里,炭火噼啪作响,韦阳蹲在角落举着针线盒,铜灯映着他鼻尖的汗珠:“这是找山下王婆婆学的,针脚比上次齐整多啦。”那声音仿佛还黏在耳畔,带着烟火气的暖意。
“韦阳!”她尖叫着扑去,却被萧逸狠狠拽住胳膊,踉跄跌退。
粗糙的岩壁擦过手肘,火辣辣地疼。
少年的天机眼在红光中急旋转,瞳孔如铜镜映出乱码:“看战裙!金火在指路!”
话音未落,九根细链破空而来,划出尖锐的嘶鸣,像毒蛇吐信。
韦阳抹了把嘴角渗出的血,青铜甲片“咔”地弹开护腕,竟徒手攥住最近的锁链——掌心传来金属冰冷的震颤与灼烫交错的痛感。
“小朵跑!我这葫芦装着老君给的醒神丹,炸了能……”
“轰——”
青釉葫芦在他掌心炸裂,碎瓷如星雨四溅,割过脸颊留下细密血线。
金粉在空中翻腾,映出一道沙哑女声,如古钟撞破晨雾:“灵明不灭,魂归本源!”
银白锁链像被烈焰烫到的蛇,“唰”地缩回瑶池仙子手中。
她抱着头跪下去,簪散落,玉坠磕在石上出清脆碎响。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牙齿打颤:“快走……我不是我……她在控制我!”
孙小朵这才察觉,手腕上不知何时缠上了一缕金火——温热如活脉搏动,顺着皮肤游走,竟与战裙上的火纹同频跳动。
那纹路像活了过来,沿着指尖蜿蜒而下,烫得她下意识攥紧拳头,却摸到裙角一块凸起的玉牌——触感温润,边缘严丝合缝,正对应瑶池仙子腰间那半块残玉。
“换魂术!”萧逸蹲在葫芦碎片前,指尖抚过一片带符文的瓷片,触到那刻痕时指尖一麻,仿佛有电流窜入心口,“这是当年孙夫人留下的魂锚咒,专克王母的换魂术!”他猛然抬头,眼睛亮得吓人,映着金火如熔金,“需要至亲之血激活!”
孙小朵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萧逸抽出匕,“唰”地划破她指尖。
一滴血珠滚落,砸在水晶壁上,出“滋”的轻响,随即“轰”地一声,金火窜起三丈高,灼热气浪扑面而来,带着檀香与雷火交织的气息。
战裙虚影从壁中飘出,衣袂翻飞如母亲的怀抱,温柔地裹住瑶池仙子。
“阿瑶,别怕。”虚影的声音轻得像云,带着旧日灶火旁哼歌的温柔。
瑶池仙子猛地抬头,琥珀色瞳仁里银光渐退,露出点点水光,嘴唇微颤。
“真正的你……被关在老君炉第三层火……王母用天机命锁……”
“闭嘴!”银光陡然暴涨,瑶池仙子的手掐住自己脖子,指节白,喉间挤出非人的嘶吼,“敢说一个字……就烧了你的魂!”她挥袖打出寒潮,冰锥裹着罡风直扑三人,空气中凝出霜花,刺骨冷意钻进骨髓。
“跳!”萧逸拽着孙小朵往心莲台底钻,韦阳扛着两人后腰撞进暗流,青铜甲与岩壁“哐当”相撞,震得耳膜嗡鸣。
暗流裹着冰碴子灌进来,刺骨寒意瞬间浸透衣袍,孙小朵冻得牙齿打颤,却见头顶浮起一道白须虚影——是太上老君,手里捏着半枚裂丹。
“老身藏的不只是真元丹。”他的声音像松风过涧,带着岁月的沙哑与慈悲。
裂丹碎成雾,雾里浮现画面:穿月白宫装的女子(分明是孙母)正与老君对坐,炉火映着她温婉的侧脸,唇边笑意如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