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峰深处,云雾如墨,终年不见天日。这里本是谕剑天宗废弃之地,却因剑疯子的隐匿而成为暗流交汇的漩涡。李长久与陆嫁嫁循着线索踏入这片死寂之地时,空气中已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剑风割裂虚空的锐响在山谷间回荡。
“师尊的气息……不对。”陆嫁嫁握紧长剑,先天剑体微微震颤,“这剑意在刻意模仿,却少了当年的狂傲,多了几分阴狠。”她话音未落,一道灰影从岩壁后暴射而出,剑光如毒蛇吐信直刺李长久心口——来者竟是本该被镇压的冰容,只是此刻她双目赤红,周身缠绕着浓郁的黑气,紫庭境初期的威压中夹杂着不属于她的邪异力量。
李长久侧身避开,指尖凝起三足金乌虚影:“瀚池的手段?把疯子的残魂塞给她,就想困住我们?”他话音刚落,冰容的剑招骤然变快,每一剑都带着剑疯子当年的成名绝技,却又扭曲得如同鬼魅。陆嫁嫁挥剑格挡,两剑相击的瞬间,她猛地皱眉:“剑骨被侵蚀了,她已经不是自己了。”
就在此时,隐峰顶端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剑疯子的身影出现在崖边,一身黑袍沾满血污,手中长剑滴落的液体在地面灼烧出滋滋白烟。“嫁嫁,你果然来了。”他声音嘶哑,不似人声,“把李长久交出来,我便让你成为谕剑天宗真正的主人。”
“你不是师尊。”陆嫁嫁剑尖斜指地面,剑势陡然攀升,“真正的剑疯子,绝不会用弟子的命铺路。”她话音未落,身形已如白虹贯日般冲去,剑光映亮了隐峰的黑暗,却在触及剑疯子黑袍的刹那被一股诡异力量弹开。李长久趁机祭出时间权柄,周遭气流瞬间凝滞——他看清了,黑袍下的躯体早已腐朽,取而代之的是无数蠕动的黑色丝线,而丝线尽头,隐约连着崖壁后一个巨大的阴影。
“是修蛇的残躯!”李长久厉声提醒,同时挥剑斩向冰容的破绽。冰容惨叫一声,黑气溃散的瞬间,她眼中闪过一丝清明,随即猛地转身,用身体挡向剑疯子刺来的一剑。“峰主……快走……”鲜血染红了她的白衣,也染红了陆嫁嫁的剑裳。
陆嫁嫁瞳孔骤缩,剑势暴涨至顶点。“以我剑心,斩尽虚妄!”紫庭境九层的力量轰然爆,剑光如银河倾泻,硬生生劈开了黑袍。里面露出的不是剑疯子的面容,而是瀚池真人那张扭曲的脸——他半个身子已与修蛇融合,手中握着一枚闪烁着幽光的玉简。
“可惜了,”瀚池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本想借剑疯子的名义引你们入瓮,没想到冰容这颗弃子还有点用。”他猛地捏碎玉简,隐峰剧烈震动,无数被控制的弟子从暗处涌出,每个人眼中都闪烁着和冰容一样的红光。
李长久挡在陆嫁嫁身前,三足金乌虚影在他身后展开:“想动她,先问过我这把剑。”血珠顺着他的剑刃滑落,滴在隐峰的土地上,竟燃起了金色的火焰。远处,卢元白的刀声穿透迷雾,隐约还有雅竹等人的呼喊——天窟峰的弟子们,终究还是找来了。
血染的剑裳在风中猎猎作响,陆嫁嫁与李长久背靠背站着,剑光与金焰交织成网。隐峰的黑暗中,杀意与剑鸣共振,而他们都清楚,这场隐藏在谕剑天宗深处的阴谋,才刚刚揭开一角。
金焰舔舐着地面的血迹,将修蛇残躯散出的腥臭味灼烧得支离破碎。卢元白的刀光如匹练般破开人群,他身后跟着南承与雅竹,长命境的气息横扫开来,暂时逼退了那些被控制的弟子。
“陆师妹!”卢元白一刀劈开两名紫庭境长老的围攻,酒葫芦在腰间晃出清脆声响,“这老东西不对劲,他体内的修蛇气息比上次见面时浓了十倍!”他话音未落,就见瀚池操控着黑袍下的修蛇尾刺,如长鞭般抽向李长久后心。
陆嫁嫁反手一剑,剑脊精准磕在尾刺七寸处,借力旋身时,剑锋已划过三名傀儡弟子的手腕。“别伤他们性命!”她急声提醒,这些弟子眼中的黑气虽重,却尚未完全吞噬神智。可下一秒,瀚池冷笑一声,指尖捏了个法诀,那些被斩断手腕的弟子竟毫不犹豫地挥剑刺向自己心口——黑气从伤口处暴涌而出,瞬间凝聚成三头六臂的怪物。
“是瀚池的血祭之术!”雅竹脸色煞白,她曾在古籍中见过记载,“以弟子精血为引,将修蛇之力具象化,杀不死的!”
李长久却忽然笑了,笑声在厮杀声中格外刺耳:“老东西,没招了就玩这出?”他左手按在地面,时间权柄全力动,那些刚成型的怪物动作猛地变得迟缓,身上的黑气以肉眼可见的度消退。“忘了告诉你,你家祖师爷的玉简,我看过。”
当年在剑冢秘境找到的初代宗主玉简里,恰好记载着克制修蛇之法——以时间之力回溯其本源。李长久脚下的金焰顺着地面的血迹蔓延,所过之处,怪物纷纷瓦解,露出底下弟子昏迷的躯体。瀚池见状怒吼一声,黑袍彻底撕裂,露出半人半蛇的恐怖形态,修蛇的巨眼在他背后睁开,瞳孔中闪烁着贪婪的红光。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既然留不得,那就一起葬在这里!”瀚池猛地吸气,隐峰深处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无数黑色藤蔓从岩石中钻出,每一根都缠着幽蓝色的火焰。陆嫁嫁认出这是天窟峰底的镇峰大阵,竟被瀚池改造成了绝杀之阵。
“南承,带所有人退到崖边!”陆嫁嫁长剑直指瀚池,“雅竹,护住小师弟!”她的剑裳已被血浸透,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先天剑体却在此刻亮起璀璨白光,紫庭境九层的剑压如潮水般铺开,硬生生将藤蔓逼退三尺。
李长久趁机冲到她身边,三足金乌的火焰顺着她的剑身攀上,将那些试图靠近的藤蔓烧成灰烬。“别忘了,你现在是宗主候选人。”他凑近她耳边低语,声音带着惯有的戏谑,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死在这里,岂不是让薛寻雪捡了便宜?”
陆嫁嫁脸颊微红,剑势却更猛了:“要你管!”两剑交辉的瞬间,金与白的光芒冲天而起,竟在隐峰上空撕开一道裂口,阳光倾泻而下,照在那些昏迷的弟子身上,黑气如同冰雪般消融。
瀚池见状目眦欲裂,修蛇的尾刺带着破空声砸向两人,却被突然出现的一道刀光劈成两段。二师兄不知何时出现在崖边,手里还拎着个酒坛,咧嘴笑道:“打架不叫上我,七师弟你这可不地道啊。”
他身后,神御的白衣在阳光下格外耀眼,清圣的气息如春风化雨,所过之处,所有邪祟瞬间消散。“不可观,来讨笔账。”她声音平淡,却让瀚池的修蛇躯体剧烈颤抖起来——那是源自血脉深处的恐惧。
李长久与陆嫁嫁对视一眼,同时提剑冲去。剑光与金焰再次交织,这一次,再无后顾之忧。当陆嫁嫁的剑刺穿瀚池心脏时,修蛇的残躯出凄厉的哀嚎,化作无数光点消散。而隐峰的石壁上,一道隐秘的暗门缓缓打开,里面露出的,竟是通往葬神窟的阶梯。
“看来……还有更大的麻烦。”李长久擦了擦剑上的血,望向那深不见底的阶梯,陆嫁嫁的手轻轻搭在他肩上,血染的剑裳在风中相触,无声却坚定。
暗门后的阶梯蜿蜒向下,弥漫着与葬神窟相似的死寂气息。神御指尖凝出一道清光探入阶梯深处,随即蹙眉道:“有时间乱流,下去后可能会被分开。”她话音刚落,二师兄已拎着刀大步流星往下走:“分就分,当年我单枪匹马闯过黄泉路,还怕这破台阶?”
李长久拽住想跟上去的陆嫁嫁,指了指那些刚苏醒的弟子:“让雅竹带他们先回宗门,这里交给我们。”他瞥见陆嫁嫁染血的袖口,伸手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递过去,“披上,免得着凉。”
陆嫁嫁接过外袍时指尖微顿,上面还残留着三足金乌的暖意。她没说谢谢,只是将剑鞘往他身边靠了靠,剑穗不经意间缠上他的手腕——那是他之前送她的“长明穗”,据说能在黑暗中指引方向。
阶梯尽头是片雾气缭绕的石窟,脚下的地面泛着幽蓝微光,仔细看去竟全是凝固的血迹。二师兄的刀插在不远处的石壁上,刀身震颤却不见人影。“分头找。”神御话音未落,雾气突然翻涌,李长久只觉手腕一紧,再睁眼时已和陆嫁嫁身处一间石室,而眼前的石台上,赫然放着剑疯子的本命剑。
剑旁压着块玉简,陆嫁嫁拿起一看,指尖瞬间冰凉——上面记载着瀚池与太初六神中“天藏”的交易:以谕剑天宗弟子的灵根为引,饲养修蛇以修复天藏的崩坏权柄,而剑疯子当年现此事后,并非诈死,而是被活生生炼制成了修蛇的养料。
“难怪……难怪他身上有师尊的气息。”陆嫁嫁的声音颤,剑身在鞘中嗡鸣不止,“那些黑气,是师尊残留的怨念。”她猛地转身,却撞进李长久怀里,他伸手按住她的后颈,将她的脸按在自己肩头:“哭出来,没人笑话你。”
石室之外突然传来二师兄的怒吼,夹杂着某种巨兽的咆哮。李长久扶着陆嫁嫁站直,现她眼眶通红,却没掉一滴泪,只是剑握得更紧了:“走,去看看。”
雾气已散,石窟中央出现一头浑身燃烧着黑火的巨熊,正是十二神国之主中的“白藏”。它前爪踩着昏迷的二师兄,嘴里叼着半块破碎的玉简。神御站在对面,白衣上添了道血痕,清圣气息却愈凛冽:“它在找这个。”她扬手甩出一道光链,缠住白藏的后腿,“玉简里有天藏的弱点。”
李长久瞬间明白——白藏是天藏的旧部,来此是为了销毁能威胁到主子的证据。他冲陆嫁嫁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动攻势:陆嫁嫁的剑光牵制白藏的视线,他则趁机祭出时间权柄,将白藏叼着的玉简定在半空。
“就是现在!”神御清叱一声,光链猛地收紧,白藏吃痛咆哮,黑火四溅。陆嫁嫁抓住这刹那破绽,人随剑走,竟直接从白藏腋下穿过,剑锋精准挑飞玉简。可就在此时,白藏的巨爪突然转向,带着崩碎一切的力道拍向她后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心!”李长久飞身扑过去,用后背硬生生扛下这一击。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他却笑着把抢来的玉简塞给陆嫁嫁:“拿着……这可是你师尊用命换来的。”鲜血从他嘴角涌出,染红了她刚披上的那件外袍。
陆嫁嫁的剑第一次出现了颤抖。她没去接玉简,而是反手一剑刺穿了白藏的眼睛,黑火熄灭的瞬间,她抱住摇摇欲坠的李长久,声音嘶哑得不像她自己:“李长久,你敢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