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满朝文武惊恐的面容。赵国皇宫的紫宸殿上,本该是新帝赵襄儿处理政务的时刻,却被一声震耳欲聋的碎裂声打破平静——龙椅旁的青铜柱突然炸裂,飞溅的碎片中,一道浑身缠绕着黑雾的身影缓缓浮现,黑袍下摆绣着诡异的“鼠”形纹路,正是早已被记载“死亡”的十二神国之主·罪君。
“审判……尚未终结。”罪君的声音沙哑如磨铁,目光扫过殿内,最终定格在赵襄儿身上,“朱雀神的后裔,你以为继承了‘世界’权柄,就能逃脱宿命?”
赵襄儿端坐龙椅,指尖悄然握住腰间长剑,五道境的气息在体内翻涌:“罪君早已死于断界城,你是谁?”她话音刚落,殿外突然传来厮杀声,赵国将军赵石松的怒吼穿透宫墙:“护驾!有妖物闯宫——”
混乱中,一道白影从殿梁跃下,剑光如霜雪直劈罪君后心。“剑阁弟子柳珺卓,替天斩邪!”二师姐的身影出现在殿中,五道境巅峰的剑意让空气都泛起涟漪。然而罪君却不闪不避,黑雾中伸出一只枯手,竟徒手抓住了剑锋,“剑阁的小娃娃,你师傅柯问舟都不敢这么对我说话。”
就在此时,李长久的声音从殿门处传来,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哦?那加上我呢?”他缓步走入,三足金乌的虚影在身后展开,“太明”权柄的光芒驱散了部分黑雾,“上回在断界城没打够,这回来皇宫续场?”
罪君猛地转头,黑雾下的眼神闪过一丝忌惮:“帝俊的残魂……还有‘时间’权柄的气息。有意思,今日便将你们这些‘钥匙’一同收走!”话音未落,他周身黑雾暴涨,化作无数锁链缠向赵襄儿与李长久。
柳珺卓剑锋一转,剑气纵横斩断锁链,却见那些黑雾落地后又重新凝聚,甚至化作了殿中文武百官的模样,真假难辨。“是‘审判’权柄的幻术!”赵襄儿喝道,手中长剑划出空间裂缝,试图将黑雾吸入其中,却现裂缝竟被黑雾腐蚀出滋滋声响。
“小道士,帮我稳住空间!”赵襄儿喊道。李长久点头,指尖流淌出淡金色的时间之力,在殿内布下一道无形屏障,黑雾触碰到屏障便会凝滞。趁着这一瞬,柳珺卓的剑终于刺穿了罪君的黑袍,却只听到“咔嚓”一声,对方的身体竟化作了碎裂的铜镜。
“虚影?”柳珺卓皱眉。李长久却望向殿外,那里的厮杀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他忽然笑了笑,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朗声道:“叶婵宫师尊,看戏这么久,不出来搭把手?”
阴影中,叶婵宫的身影缓缓走出,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正是“梦境”权柄的信物:“你倒是敏锐。这不是罪君,是有人用‘镜子’权柄复刻的傀儡,真正的目标……在葬神窟。”她指尖一点,玉佩化作流光飞向李长久,“拿着它,能挡一次‘尘封’之力。去救宁小龄,她的‘轮回’权柄被盯上了。”
赵襄儿闻言脸色微变:“小龄在古灵宗闭关,怎么会……”
“因为‘举父’没死透啊。”李长久接住玉佩,三足金乌的光芒越炽烈,“有人想借罪君的幌子搅乱皇城,趁机夺取冥君遗留的力量。柳师姐,帮我护着赵襄儿。”他转身冲向殿外,声音远远传来,“等我回来,再算你冒充罪君的账——不管你是谁!”
殿内,罪君的虚影彻底消散,柳珺卓收剑而立,看向赵襄儿:“女皇陛下,宫城守卫该换一批了。”赵襄儿点头,目光投向叶婵宫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她为何要帮我们?”
无人能答。此时的葬神窟方向,一道血色光柱冲天而起,惊乱了整个赵国的天空。惊殿之乱只是开始,一场牵涉神国权柄的阴谋,正随着李长久的脚步,缓缓拉开帷幕。
葬神窟外,黑雾翻涌如沸,比皇城更甚的压抑感笼罩四野。李长久赶到时,正见宁小龄被数道镜影围困在窟口,她的雪狐先天灵通体雪白,却已染上数道血痕,“轮回”权柄的淡青色光晕摇摇欲坠。
“小龄!”李长久扬手甩出白银之剑,剑气撕裂镜影,三足金乌的火焰落在宁小龄身边,替她挡住了一道从镜面钻出的利爪。
宁小龄抬头,眼底闪过一丝疲惫却依旧清亮:“师兄,这些镜影能复制我的冥术!”她话音刚落,左侧的镜影便使出了同样的“轮回往生咒”,淡青色的咒文撞在一起,震得两人都退了半步。
李长久目光扫过四周,那些镜影的脖颈处都有一道细微的红线,与记忆中举父神国的神官服饰纹路一致。“是举父的残党,用‘镜子’权柄复刻了你的力量。”他忽然笑了笑,冲宁小龄眨眨眼,“还记得我教你的假动作吗?”
宁小龄一愣,随即会意,故意将冥力灌注右手,引得镜影纷纷效仿。就在镜影抬手的瞬间,她左手突然结印,一道从未见过的黑色符文打入地面,葬神窟的碎石竟如活物般跃起,将镜影的双脚缠住。
“就是现在!”李长久身形如电,白银之剑裹着时间之力斩出,这一剑并未直接劈向镜影,而是落在了它们身后的虚空处。只听“咔嚓”脆响,一面丈高的青铜古镜从虚空中跌落,镜面布满裂纹,那些镜影也随之化作光点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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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镜之中,隐约浮现出一个戴着猴形面具的人影,声音尖利如猴啼:“帝俊的余孽!坏我大事!”
“举父的神官,胆子倒是不小。”李长久一脚踩在古镜上,三足金乌的火焰顺着镜面蔓延,“你们的神主早就死在断界城,还敢出来蹦跶?”
面具人影在镜中疯狂挣扎:“神主留下遗命,要夺回‘轮回’权柄补全‘镜子’!待我们重铸神国,你们这些凡人……”
话未说完,古镜突然剧烈震颤,一道青影从葬神窟内冲出,直扑李长久后心。宁小龄惊呼:“师兄小心!”
李长久早有防备,侧身避开的同时,将叶婵宫给的玉佩掷出。玉佩在空中化作一道光幕,撞上那道青影——竟是一头浑身长满复眼的巨型螳螂,复眼中倒映着无数扭曲的人脸,正是举父神国的守护妖兽“镜螳”。
“尘封”之力!李长久瞳孔微缩,镜螳的镰刀状前肢上,缠着与白藏神主相似的灰色雾气。看来举父残党不仅继承了“镜子”权柄,还得到了白藏的部分力量。
镜螳被光幕挡住,出刺耳的嘶鸣,复眼中的人脸同时尖叫,震得李长久耳膜生疼。宁小龄趁机结印,“轮回”权柄的光晕化作锁链缠向镜螳,却被对方用前肢斩断,锁链落地后竟化作了数面小镜,镜中钻出更多的小型镜影。
“这玩意儿还带分裂的?”李长久啧了一声,突然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的三足金乌印记,“小龄,借你的冥力一用!”
宁小龄毫不犹豫地将冥力渡过去。两种力量在李长久体内交汇,竟催生出一种全新的金色火焰,火焰中既有时间的流转,又有轮回的寂灭。他抬手按在青铜古镜上,金色火焰瞬间将古镜与镜螳一同包裹:“试试这个——时轮焚天!”
火焰中,时间流骤然加快,镜螳的外壳以肉眼可见的度老化、碎裂,青铜古镜则在轮回之力的撕扯下层层剥落,露出里面藏着的一缕残魂——正是举父神主未散的意识碎片。
“不——!”残魂出绝望的嘶吼,最终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危机解除,宁小龄脱力地靠在李长久肩上,轻声问:“师兄,皇城那边……”
“有赵襄儿和柳师姐在,出不了乱子。”李长久揉了揉她的头,目光望向葬神窟深处,那里隐约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倒是这里,恐怕藏着比举父残党更麻烦的东西。”
他捡起一块从镜螳身上掉落的复眼碎片,碎片中倒映的,不是他和宁小龄的身影,而是一片血色弥漫的星空,星空中,十二道神国虚影正在缓缓转动,最中央的那道虚影,赫然是一座悬在银河中的牢笼。
李长久握紧碎片,指尖微微泛白。看来惊殿之乱只是前奏,真正的杀局,已在神国牢笼的阴影中悄然布下。而他和身边这些人,注定要再次踏入这场横跨千年的博弈之中。
葬神窟深处的锁链声越来越近,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摩擦音,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从黑暗中苏醒。李长久将宁小龄护在身后,三足金乌的火焰在掌心跳动,照亮了前方蜿蜒向下的石阶——这些石阶像是用白骨堆砌而成,每一步踩上去都能听到细微的碎裂声。
“这里的气息……和冥君的‘九幽’很像。”宁小龄的声音有些颤,雪狐先天灵不安地扒着她的衣袖,“师兄,我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李长久点头,他的“时间”权柄此刻正微微烫,像是在预警。方才从镜螳复眼中看到的血色星空,此刻竟与窟顶的壁画重合了——那些壁画上刻着十二神国的图腾,却都被一道黑色锁链缠绕,锁链尽头连着一个模糊的人影,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他手中握着一盏长明灯。
“长明……”李长久喃喃自语,这个词让他心头一跳。圣人曾说过,“长明”权柄是打破神国牢笼的关键,可壁画上的人影,为何会握着长明灯?
就在这时,锁链声戛然而止。前方的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个身披黑袍的人,黑袍上没有任何纹饰,唯有兜帽下露出的半张脸,肤色苍白如纸,嘴角却噙着一抹诡异的笑。
“李长久,我们终于见面了。”那人开口,声音竟与李长久有几分相似。
李长久皱眉:“你是谁?”
黑袍人抬手掀开兜帽,露出一张与李长久一模一样的脸,只是那双眼睛漆黑一片,没有丝毫神采:“我是‘恶’,或者说,是你注定要成为的样子。”
“假暗主?”宁小龄惊呼,她在古灵宗的典籍中见过相关记载,那是妄图吞噬世界的“天道”化身。
“假?”黑袍人笑了,掌心浮现出一颗跳动的黑色心脏,心脏上布满星辰纹路,“你觉得,能复刻罪君、借用举父权柄的,会是‘假’的吗?”他指尖一点,那颗心脏化作一道黑芒射向李长久,“尝尝这个——用你前世帝俊的神血,加上太初六神的残魂炼制的‘弑神丹’。”
李长久侧身避开,黑芒落在石阶上,瞬间腐蚀出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他眼神一凛,白银之剑出鞘:“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