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一旁的手机很安静。
没有人联系他,他也没有可联系的人。
他坐了一会儿,拿起手机,对着粉墙黛瓦外的远山拍了一张照片,布在社交平台,仅自己可见。
Z-o115:【太阳。】
原先注册这个账号,是为了时刻关注幼辛的动态,后来慢慢的就变成了自己的树洞。
知道的人很少,除了闻褚,大概没人清楚,但已经习惯什么都不对外张扬的人,依旧会选择仅自己可见。
完动态,他打算回房间洗几件衣服,凑巧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他起身的动作短暂停顿。
然而视线缓慢的移过去,看见的却是一个“闻”字,吐出一口气,快拿起手机:“什么事?”
“。。。。心情不好啊。”
“没有。”
周禀山拿着手机进屋,将脏衣篓的衣服放进洗衣机。
闻褚已经习惯他这个样子了,读书的时候就冷冰冰的,叫他帮忙一定会帮,但绝不会有太好的脸色和态度。
“最近有没有人联系你啊。”闻褚小心翼翼的问。
周禀山把洗衣液倒进去,冷淡:“除了你谁会联系我。”
“。。。倒也是。那。。。。。林小姐也没有?”
“她为什么要联系我?”
闻褚沉默片刻,吱唔:“你别怪我多事啊,上个月我在机场碰到她了,顺路载她一程,一个没忍住,就把你暗恋她的事告诉她了。”
周禀山的手猛的滞住,一瞬间心脏骤缩。
直到许久后小院里寂静的风声吹过,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艰涩问,“然后呢。”
他无法否认这一刻心里的隐秘期待。
闻褚叹气:“然后我让她去看你书房的抽屉。不过我也提醒她了,如果是因为感动,那很没必要,想来你也不需要。只不过我以为她还是会联系你,或者来问我你的地址。可我等了一个月都没有,所以。。。。。”
他的心重重落下。
也是意料之中。
即便她知道了,也不会改变什么。
他还是他,问题还是会存在,她拎得清的。
“知道了。”周禀山低头苦涩一笑。
“老周,也能理解,真的,人家之前对你挺没话说的,咱也没遗憾了,你说是吧。”
闻褚也暗自懊恼,早知道不打这个电话,这和在他心上继续插刀子有什么区别。
“嗯,没事。”他垂眼启动洗衣机,水流注入传出哗哗声。
“哎,兄弟,天涯何处无芳草,人生还长呢,再找一个呗,这些都不是事儿。。。。。。”
“没那个必要。就这样,先挂了。”
收了线,周禀山撑墙停滞,任凭心头的枯涩和痛楚如潮水般汹涌涨起又缓慢消退。
明知希冀之后会是失望,却忍不住有所期待。
是他过于贪婪了。
幼辛凭什么要来,即便暗恋八年,也没什么值得她上心的。
稍作平复,他面无表情的捡起墙角的竹篓,转身出门。
他必须要给自己找些事情做。
锁上院门,隔壁的民宿老板大约迎来了极淡季的第一批客人,正热情的帮忙从车上搬行李,见他笑呵呵的打一声招呼。
“周大夫,又上山啊。”
周禀山冷淡的点了下头,离开前看见民宿老板锤着腰搬行李,还是放下竹篓,走过去。
“我帮你吧。”他伸手。
民宿老板腰不好,也没推脱,当即让来位置,“麻烦您了。”
周禀山把竹篓放在一边,走过去,看见那只红色的3o寸RImoa大行李箱,一股油然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但他不敢多想,伸手拎起,正要放到地上,只听身后传来一道俏生生的冷斥:
“轻点放,摔坏了你一个村医生赔得起吗?”
这道声音过于熟悉,周禀山瞬觉浑身血液凝固,猛然回头。
林幼辛原本是不想来的。
但从他公寓回去后越想越气,气到某一天夜半翻起身来,从衣帽间里拖出行李箱,扔了一堆衣服进去,开车驶出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