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谢惟渊只看了一秒,便迅速移开了视线,在谢家彻底败落之后,他还是头一次看到如此纯粹不掺杂利益的关心。
&esp;&esp;“已经好多了,多谢郡主的药。”
&esp;&esp;司鸿蔓听了前半句话,刚要高兴,就被后半句勾起了记忆,那天在小屋里的画面一下子涌了上来。
&esp;&esp;不过才过去日,一想就全记起来了,一张脸瞬间涨红,被口中的茶水呛到,咳得惊天动地。
&esp;&esp;谢惟渊不明所以,见她咳得眼圈都红了,便递过一块干净的布巾过去。
&esp;&esp;司鸿蔓慌慌张张接过来,又不小心碰到了对方的手指,触电一样缩了回来,脑袋低着,快埋到桌底下去了。
&esp;&esp;布巾上带着一股苦涩的药味,司鸿蔓胡乱擦了擦,丢在一旁,脸红的厉害,她趴在胳膊上,脸朝外扭着,过了会儿,等面上的热度散了,才别别扭扭的把脑袋转回来。
&esp;&esp;“……那个,”司鸿蔓抿了下嘴,把桌上的果子朝对方面前推了推,小声道:“那天,我说的其实都是气话。”
&esp;&esp;她犹犹豫豫的朝谢惟渊看去,之前对方晕着,她找不到机会解释,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记着,毕竟当时他发烧高热,全忘了也不是不可能。
&esp;&esp;但一想,要是对方还记着,万一哪天谢家流放在外的那些人出了什么事,可不是要算到她的头上。
&esp;&esp;这可不行!
&esp;&esp;司鸿蔓赶紧又道:“那天,我不是真的想要拿谢家人威胁你,我当时害怕极了,情急之下没办法才那么说的。”
&esp;&esp;说完,十分真诚的保证:“我对谢家其他人没兴趣,你放心,我不会动他们的。”
&esp;&esp;谢惟渊见她眼中灼灼,本想说“那些人的命随郡主处置,他并不介意”,不知缘何突然说不出口,只简单应了句:“多谢郡主。”
&esp;&esp;司鸿蔓得了鼓励,索性倒豆子般把要说的都说了。
&esp;&esp;“那天我也没有让人罚你,过去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esp;&esp;“你看,我也受伤了,就当咱们扯平了好不好?”
&esp;&esp;她说着把袖口往上提了提,露出一段皓白的手腕。
&esp;&esp;她生的白,一点红痕都格外刺目,何谈一圈淤青,简直触目惊心,可见当时泄愤的人用了多大的力。
&esp;&esp;谢惟渊的视线被刺了一下,想起了那天对方在刑讯堂哭得满面红痕的样子,顿了顿,道:“是我误会郡主,有错在先。”
&esp;&esp;“没错,没错,你只是高烧未退,一时失控,咱们扯平就行,怎么样?”
&esp;&esp;谢惟渊看向司鸿蔓,对方似乎很在意扯平的事,不止一次提过。
&esp;&esp;他垂下眼睑,颔首:“好。”
&esp;&esp;
&esp;&esp;司鸿蔓从谢惟渊屋里出来,一眼就看见之前的小厮笔直的守在门口。
&esp;&esp;她不禁好奇,府上什么时候有这么出类拔萃的小厮了,于是多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esp;&esp;对方道:“回郡主,小的叫杨仟。”
&esp;&esp;司鸿蔓本来都打算走了,闻言唰的一下侧头,眼睛微微瞪大,“你叫杨仟?”
&esp;&esp;她要是没记错,这可是反派身边得力干将的名字,怎么会这么早就出现了?
&esp;&esp;想到对方的那些手段,司鸿蔓只觉脖颈一凉,心道,幸好穿来的时间凑巧,若是迟上一日,这会儿岂不是已经被对方一刀剁了?
&esp;&esp;原书里炮灰能活到太子登基,难道是因为杨仟当时忙着给谢惟渊疗伤吗?
&esp;&esp;这么一想,似乎挺合理,炮灰必不可能给谢惟渊治病,不管不顾的往死里折腾,最后谢惟渊不仅没有死,还恢复了根基,可见是有人暗处帮他。
&esp;&esp;司鸿蔓眨眨眼,夸道:“名字不错。”
&esp;&esp;说完,留下一脸懵的杨仟,走了。
&esp;&esp;杨仟挠了挠头,拿不准是不是该高兴,推门进去,冲里面的人道:“主子,郡主夸我名字不错!”
&esp;&esp;“……”
&esp;&esp;暖阁就在旁边,离得不远不近,被几道回廊连着。
&esp;&esp;寒风沿着白绒绒的领口往脖子里灌,司鸿蔓被寒风吹了一吹,不由加快脚步。
&esp;&esp;披风先头给了惊鹊,是不想让谢惟渊发现她一回府连自己屋里都没去就去了他那,司鸿蔓懊恼的晃了晃脑袋,她真蠢,从暖阁过来,也是要系一件披风的。
&esp;&esp;好在绕过一个回弯,寒风就被挡在了身后。
&esp;&esp;司鸿蔓走到暖阁门口,还没进,便闻到了一股好闻的熏香,她衣服上都是这个味,像是盛夏的蜜桃,透着一股和暖甘甜的香气。
&esp;&esp;一迈进暖阁,身上的寒气瞬间就去了大半。